深夜十一點,秦知章蜷在工作室角落的折疊床上,電腦屏幕的冷光映着她眼下的烏青。季嶼川的白襯衫搭在椅背上,袖口還沾着昨天調試模型時的石膏粉,皂角香混着紙張油墨味,在空調的嗡鳴聲裡若有若無地飄來。她悄悄轉頭,看見他正跪坐在地闆上修改圖紙,後頸的碎發随着筆尖的動作輕輕顫動。
"過來幫我看個角度。"他突然開口,驚得她差點打翻手邊的咖啡。季嶼川伸手拉她時,指尖擦過她的手腕,電流般的觸感讓兩人同時僵住。他慌忙收回手,耳尖泛起薄紅,"這個兒童病房的采光......"話沒說完,秦知章已經湊了過來,發梢掃過他的臉頰。
"要考慮正午的陽光角度。"她指着圖紙的手指懸在他畫的窗棂旁,呼吸間的茉莉香混進他身上的煙草味。季嶼川喉結滾動,鋼筆在紙面洇出個墨點。他們靠得那樣近,近到能聽見彼此紊亂的心跳,近到秦知章能看見他睫毛在台燈下投下的細小陰影。
淩晨三點,困意如潮水般襲來。秦知章趴在桌上打盹,迷迷糊糊間感覺有件外套輕輕蓋在身上。睜眼時正撞見季嶼川慌亂撤回的手,他耳尖通紅,手裡還攥着半塊草莓味糖果:"醒了?吃點甜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後幾個字幾乎消散在空氣裡。
修改方案的第七天,暴雨傾盆。秦知章望着窗外發呆,突然被塞進一把傘。季嶼川别過臉,聲音悶得像塞了團棉花:"我送你回家。"兩人擠在窄小的傘下,他刻意把傘傾向她那邊,自己半邊肩膀很快被雨水浸透。路過便利店時,他進去買了熱可可,吸管上還沾着水珠:"小心燙。"
某天加班到深夜,季嶼川盯着她揉腰的動作突然皺眉。不等她反應,溫熱的掌心已經貼上她僵硬的後頸:"坐太久了。"他的手法略顯生疏,卻格外溫柔,指腹輕輕按壓着穴位。秦知章的心跳幾乎要沖出胸腔,連呼吸都變得小心翼翼。工作室裡安靜得可怕,隻有彼此交錯的呼吸聲在空氣裡纏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