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是我有哪裡讓你不舒服了嗎?”她沒說話,于是他又問。
她輕輕搖頭。
她就埋頭在他懷裡,似乎就是不願意開口,但屈雲舒一點也不介意,十分有耐心地安撫她的不安。她身上裹着被子不願意放,那他就隔着被子抱她,還将她背後漏風的地方捎得更整齊了一些。
“沒有不舒服……”他溫柔地喃喃道,“就隻是害怕?”
她沒有反應,那就是默認了。
他又有了另一個猜測,或許并不是怕他,是害怕被人圍觀呢?
“那待會拍的時候,我還是讓他們清場,隻留攝像……算了,攝像也出去,機位可以不用動,就我們兩個人拍,這樣會好一些嗎?”他輕聲地問。
她仍然沒吭聲,頭埋得更低了一些,似乎帶着幾分委屈。
屈雲舒漸漸發現她好像在發抖。
他眉頭皺了皺,“……實在不想那我們就不拍了,剛剛的吻戲應該也夠用了。”那段吻戲,因為他的引導,她其實已經挺主動的了。
但他的确想不通,吻戲明明還拍得好好的,這場戲歸根結底也隻是一場躺下的吻戲,她為什麼這樣抗拒。
“不拍了,我去找他們協商,你不用怕。”他盡可能地安慰,不知道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除了将她抱得更緊以外,一點頭緒也沒有。
他接着想去床頭櫃上拿手機,藍沁卻把手伸進他的掌心,把他的手勾了回來,“對不起。”
她聲音很模糊,屈雲舒不太确定,“嗯?”
“好像……”她把臉朝外挪了挪,下巴枕着他的肩,“好像隻要有那種暗示,我就……害怕。”
她聲音仍然很小,但幾乎就響在他耳邊,屈雲舒聽到了,倏地愣住了。
“不是你的問題,是……是我自己的問題,我以為,我以為我可以的,”她帶着濃濃的鼻音搖頭,“還是不行,不行的。對不起,屈雲舒。”
縱然心中驚濤翻滾,他手上也隻是輕輕摸摸她的後頸,“沁沁,不需要對我道歉。”
而接下來的話,他也問得有幾分艱澀,“是拍戲的原因,還是,不拍戲也這樣?”
難怪吻戲沒問題,這場戲不行,區别的确就在那一點上。屈雲舒不是二十出頭的毛頭小夥了,聽懂了她話中暗含的意思。
“……應該,都不行。”她的聲音潮潮的,帶着無助和一絲不易察覺的絕望。
屈雲舒喉結滾了滾,将她整個人更緊地攬在懷中,“嗯”了一聲,同時他也明白了她如此低落的原因,輕柔地在她發絲間落下親吻,“……我知道了,沒關系的,沒關系。”
藍沁眼眶發酸,扒着他寬厚的肩嗫嚅着問,“如果我一直這樣……你會,因為這個,和我分手嗎?”這是她心中最害怕的事,隻有借着黑暗才敢問得出口。
“怎麼會?”男人輕輕歎息。
“怎麼不會?結了婚都會因為這個分開,”她咬着嘴唇,自己都唾棄自己的小心思——她不知道自己此刻是真心詢問多一些,還是想向他讨一份承諾的心思更多一些。
屈雲舒偏了偏頭,輕撫她頭發的手停了下來,語氣變得認真,“聽着沁沁,我不會。你再回答我一個問題,當我吻你時,你讨厭這樣嗎?”
藍沁想都沒想,趕緊搖頭。
這就夠了。屈雲舒輕松了一大截,他還以為從早上開始她都在反感。
誰能想到她今晚就為這點事都要哭出來了,讓他頗有幾分哭笑不得。
他們認識才多久,他隐約能夠感受到她對自己的喜歡,他也相信自己的直覺,她所擔心的這些……都會好的。
他想來想去,覺得這隻有可能是上一段戀情對她造成的傷害。難怪她見到郁西洲會害怕,難怪她會喜歡和郁西洲性情大不相同的自己……
如果真是這樣,不妨就讓他來為她治愈。
他極有耐心地将她腦後的長發全部歸攏,輕輕放在一側,然後将吻直接印在了她白皙的肩上,“沁沁,如果你不介意,那就慢慢來,我們之間的事,我都聽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