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時分,沈硯站在車庫,手裡握着車鑰匙,卻一直沒按下啟動。
他猶豫了幾次,最終還是驅車去了她學校。
校園門口人來人往,學生騎着自行車或三三兩兩走過,他一身西裝站在那兒,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許嘉甯從教學樓出來,正低頭接電話。
“……沒事,我晚上自己吃。”
她眼角餘光看到他,腳步頓了一下,沒走過來,隻遠遠站着,看了他一眼。
沈硯走上前,聲音壓得很低:“我隻是來看看你。”
“我挺好。”她淡淡地回,“謝謝沈先生。”
他眉頭微微皺了一下,“嘉甯——”
“你是不是想說,昨晚的事不該發生?”
他沉默。
“你要我忘掉,像什麼都沒發生過,對吧?”
他還是沒回答。
許嘉甯扯了扯嘴角,“那你放心,我早就習慣了。”
“嘉甯——”
“我走了。”她說,聲音輕得像風,“以後别來了,沈先生。”
她轉身走進校園,不再回頭。
那晚,沈硯回到家,一言不發地喝了整整一瓶酒。
他不怎麼喝醉,可那天卻不太清醒。
半夜的時候,他夢見她十五歲那年夏天,下着雨,她跑進他懷裡哭着說:“沈硯叔叔,我怕,我真的怕。”
他當時輕輕抱住她,手落在她背上,一寸一寸都顫着。
那時她還是個孩子,他告訴自己不能動心。
可現在,她不再是孩子了,他卻還是不能動心。
——那比死更難受。
許嘉甯那晚也失眠了。
她沒有關燈,也沒有關窗。
窗外有風灌進來,吹得她肩膀一陣陣發冷。
她第一次在沈硯面前放下所有僞裝,卻換來一句“你還小”。
她笑了一下,眼淚卻順着臉側往下滑。
她從來都不是小孩子了,隻是他從來不願意看清她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