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嘉甯醒來時,是在自己的房間裡。
窗簾被拉得嚴嚴實實,陽光透不進來。空氣沉悶得像棉絮堵在喉嚨口,她睜眼時,腦袋一陣鈍痛,喉嚨幹澀,手腕上還殘留着一圈紅痕,是昨夜她拼命掙脫沈硯的手留下的。
床邊放着一碗溫熱的小米粥,幹淨的毛巾整齊疊在茶幾上,一切靜默得近乎溫柔。
她慢慢坐起身,才發現門外傳來輕微的聲響。
沈硯沒走遠。
她幾乎能想象到他靠在門邊,一根煙燃到最後,指尖卻沒有放松。他一直在等她妥協,從來不着急,也不怕她恨。
許嘉甯起身,将粥碗端起,一口沒喝,走到門口輕輕開了一道縫。
他果然在外。
倚在牆邊,煙頭被掐滅,手指夾着那隻她送過的銀色打火機,反複摩挲。聽到響動,他擡起頭,眼神淡淡的,卻帶着一絲難以察覺的疲憊。
“醒了?”他聲音低啞。
“我可以出去嗎?”她問。
沈硯沒有立刻回答。他走近,伸手替她将額前亂發撥開,目光落在她脖頸上的一道紅痕,像被灼過般黏着視線。
“等你吃完粥。”
她垂下眼睛,輕聲:“我要看林嶼川。”
他盯着她看了許久,才說:“他沒死,隻是重傷,暫時出不了院。”
她的指尖微微一顫。
“你要見他也可以,”他像是體貼地給她留選擇,“前提是你答應我一個條件。”
她沒說話。
沈硯低頭貼近,聲音溫和:“你以後不許再提逃走,不許再接近任何男人。”
“……你想關我一輩子?”
“如果你不合作,我隻能這樣。”
他的語氣沒有半分暴戾,甚至帶着一點委屈似的低柔,像是在求她理解。
許嘉甯幾乎要笑出來了。
沈硯什麼時候學會了“溫柔”?他是不是以為收起鞭子,她就會忘了自己是被馴服的那隻狗?
她盯着他看了很久,終于點頭:“我可以留下來,但你不許再動他。”
他眼底的情緒動了一下,卻沒有反駁。
“好。”
他輕輕應了,将她摟進懷裡,像抱着一個易碎的瓷娃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