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明宣低頭一看,發現枕頭濕了一塊,笑道:“你是不是睡覺流口水了?”
玉團把眼睛揉得紅紅的,瞪他:“你睡覺才流口水!”
趴着睡本來就容易留口水,季明宣隻當他是不好意思承認,笑着壓壓他翹起來的頭發。
玉團卻氣哼哼的,扭頭躲開了。
下午休息了半天,晚上卻有夜戲。
季明宣原本不打算帶玉團去,小孩卻堅持要去,還說:“學習機忘記帶回來。”
季明宣知道小孩最近沉迷學習機,要不是他規定了使用時長,小孩怕是能把眼睛看壞掉。
果然任何一個小孩都拒絕不了電子産品的誘惑,一到片場,玉團就捧着學習機點點點。
季明宣把他交給陳曉月,叮囑對方記得控制他玩的時長,做完妝造就去找陸硯對戲。
陸硯比他到得早,已經離開休息室,在片場等戲。
季明宣找到他的時候,發現對方正坐在休息區,捧着平闆在下載論文,關鍵詞竟然全是盛安稷或盛景帝。
陸硯聽見腳步聲回頭,見是他,輕輕點了點頭。
季明宣在他旁邊的椅子上坐下,問:“陸老師怎麼想起來看這個?”
陸硯還是那句:“工作需要。”
他的敷衍在季明宣的意料之中,但這種沒有得到有效答案的感覺也讓他有點不舒服。
陸老師還是太難相處了一點。
“之前有個新聞,不知道陸老師有沒有關注?”
季明宣人美心善、不計前嫌,把C市疑似發現盛安稷陵墓的事情說了。
“你說,”季明宣看了眼不遠處點着學習機玩的小孩,“最近的考古發現才透露出盛行初和陸長安是一對的可能,玉團又怎麼會知道,還那麼笃定?”
季明宣:“他不會……真的是盛安稷吧?”
陸硯擡眸看了玉團一眼,卻道:“但他說的那些,比野史記載可荒謬多了。”
季明宣:“?!!!”
對啊!他想起玉團說過,自己是盛行初和陸長安親生的。
——我不知道我是他們誰親生的,但我就是他們兩個的小孩。不信可以滴血認親!
當時季明宣和陸硯都不相信盛行初和陸長安是一對,所以也沒當真,頂多認為盛安稷是盛行初和某位女性生的——之前史學家也一緻這麼認為。
但如果盛行初和陸長安是一對,盛行初卻和其他女人生了盛安稷,陸長安還能将其視作親子?
你們古人未免也太開放了吧!
“正史裡好像沒有關于盛安稷生母身份的記載。”季明宣回憶道。
陸硯說:“确實沒有。盛行初封他為太子的時候,就有朝臣谏言他生母不詳,不可為儲君。”
至于野史裡的記載就堪稱五花八門。
有的說盛行初曾有過侍妾或外室生了孩子,後來受陸長安引誘脅迫,才與他斷袖。
還有記載說是盛行初在和陸長安在一起之前,特意留下後代,去母留子。
也有野史猜測盛安稷也許是陸長安的孩子,是盛行初引誘陸長安與自己斷袖,遂承諾将他的孩子立為太子,表明與陸長安共享江山之意。
總之一個比一個離譜。
“等殘卷修複解讀出來,也許就知道答案了。”陸硯說。
“也隻能這樣了。”季明宣小聲嘀咕,“總不能向玉團求證吧?”
陸硯看向他:“……”
“咳,”季明宣笑着岔開話題,“陸老師,有空對戲嗎?”
*
晚上十點,劇組收工。
季明宣帶着昏昏欲睡的玉團回到酒店。
玉團心裡惦記着事沒睡熟,一下車就醒了過來。季明宣帶他去洗澡。
青年脫了上衣,隻穿了一條短褲,蹲下來幫玉團搓泡泡。
玉團盯着他的腹部看了一會兒,突然問:“你們這裡,小孩子都是從母親肚子裡生出來的嗎?”
季明宣頓了下,點頭:“是啊,怎麼突然問這個?”
“動畫片說的。”玉團說,“可我沒有母親,我是父皇和父親生的。”
季明宣讓陳曉月在學習機上挑選一些科普動畫給玉團看,沒想到今天剛好看了這個。
他白天已經和陸硯讨論過一次這個事,此刻道:“一般來說,男人是不能生孩子的,因為他們沒有孕育孩子的整套器官。”
玉團皺起眉毛:“但父皇和父親不會騙我,我就是他們生的。”
季明宣:“有沒有可能你其實有一個母親,你是他們其中一個和你母親生的?”
玉團不相信:“可父皇和父親不是這麼說的。”
“況且,如果我不是父親的孩子,他怎會那般愛護我?如果我不是父皇的孩子,他又怎會封我為太子?”
季明宣一邊幫他沖掉泡泡,一邊說:“也許和血緣沒有關系啊。”
“他們就是單純地喜歡你,所以即使沒有血緣關系,也将你當成自己的小孩疼愛。”
玉團眼睫一顫,怔怔地看向他。
那你呢?
如果我們非親非故,并無血緣,你願意喜歡我,把我當成自己的小孩疼愛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