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知洱緩緩揚起唇角,笑容竟然帶着幾分和煦:“盛經理,你的出身如何我并不在乎,你又何必非把自己當成一隻豬呢?”
盛民萊眼神一沉,下一秒,忽然伸手,捏住了餘知洱的下巴,力道不重,卻帶着某種掌控感的強硬與逼迫。他的聲音壓得很低,幾乎是貼着皮膚冰冷地侵襲上去:“你嘴還挺硬。可惜這公司不是靠嘴硬能赢的。”
餘知洱眼神猛地一寒,擡手去推他,手腕卻被盛民萊精準擋開,再去推時手腕又被打開。
兩人陷入一瞬間的僵持——餘知洱心頭閃過一絲慌亂,他清楚自己的力氣很小,體格相較于同齡男性偏弱,他本能地排斥肢體沖突。
如果盛民萊真的在這裡打了他,雖然可以用作後面駁斥盛民萊的罪證——但是他嬌生慣養,并不認為這門生意劃算。
就在這時,“咔哒”一聲,會議室的門被推開。
餘知洱的下屬陳方站在門口,手裡抱着一沓文件,一腳還沒跨進去就僵住了。
空氣像驟然結冰。餘知洱微微一頓,眼神飛快閃過一絲尴尬。他低下頭,抽回手,起身繞過同樣愣住的盛民萊,徑直朝門口走去。
他經過陳方身邊時,隻淡淡道:“走吧。”
陳方眼神亂了一瞬,趕緊跟上。
餘知洱走到門邊時,忽然停住,又回頭看了盛民萊一眼,語氣很輕卻清晰,每個字像從牙縫裡擠出:“風向變得快,但不是誰喊一聲,就真能變天的。”
他這句話說得不急不緩,卻比争吵更鋒利。
可能是被大好的情勢沖昏了頭腦,盛民萊的舉措幾乎有些倉促了——他迫不及待地想把勝勢變成定局,将餘知洱連根拔除。所以哪怕HMD項目已經被楊總明面上“就此揭過”,他仍舊繞了個彎子,以“優化配置、激活資源”為由,提交了一份人事調整申請,想拆掉餘知洱的項目組,這時餘父拉攏過的中立派高科長就起了作用。
【經審核,分部第二季度計劃已于上月完成提交,關鍵崗位人員調動将嚴重影響原定排期。人力部建議維持現狀,待下一輪人事評估啟動後再行考慮。】
語氣平和得像是一道标準流程通知,連一句“本案特殊”都沒有留出,仿佛隻是處理了一條建議項——然而熟悉公司内部節奏的人都明白,在這個時間點駁回人事申請,尤其是來自呼聲正盛的盛民萊的申請,不可能是“順手為之”。
這一紙否決,等于把餘知洱本已松動的項目組穩住了。
更微妙的是,午後高科長出現在三樓茶水間時,面對幾位中層閑聊時,他罕見地發表了幾句評價,肯定了餘知洱在過去幾個項目上的貢獻。
有了高科的表态,公司内部本來已經近乎一邊倒的形勢又有所改變,雖然大部分人還是更傾向于楊總已經明牌支持的盛民萊。
在這種極其壓抑的工作氛圍下,餘知洱體驗了一把度日如年的滋味,在大概“四年”之後,這個周四的晚上,餘知洱收到了裴度川發來的消息:【我今天晚上回濱南。】
這條消息後緊接着發來了第二條消息:【怎麼說,你是準備親口說一句想我了,還是要把我拱手讓人啊。實不相瞞,我的小情人們每天都在向我發出上床的邀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