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季狸的感冒好了,她新出的稿子也越來越受人關注了,大家都很好奇兩個女主的後續發展是什麼,都在催更。
“你怎麼看着比之前更瘦了?”張絨看着視頻裡的季狸驚訝道。
“沒事,有在吃藥,這個後續劇情我确定是的感情向了”季狸說完之後,長舒一口氣,就像做了終于要做的決定。
“定了就好,你按照你的節奏來,不過你這身體真沒事嗎?”張絨總覺得一場感冒,怎麼像是奪走季狸的半條命。
手機裡是許嗔說她要出差一周,問她到時候要不要去接她。
季狸回複:祝你工作順利。
工作群裡有人問明晚聚餐有那些人要去。
季狸私聊負責人說感冒剛好,就不去了。對方表示理解。
季狸有點想笑,明明自己開始有一點想擴大社交了,卻發現身體好像不允許,又想起半年前在醫院,醫生和她說的話。
季狸坐在診室裡,腳尖輕輕碰觸着地面,眼神不自覺地掃過四周冷白的牆面。空氣中的消毒水味讓她感覺有些不舒服,連帶着她的心跳也有些不安。
醫生看着她,眉頭微微皺起:“最近你的體重下降得很快,最近飲食怎麼樣?”
季狸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指,指甲有些微微發白:“不太好,胃口不好。”她的聲音很輕,仿佛害怕說出更多會讓自己變得更加脆弱。
醫生點點頭,伸手拿起一旁的病曆本,輕輕寫下幾行:“你知道這可能會導緻嚴重後果吧?”
季狸默默點了點頭,卻沒有回答。她清楚,自己隻是一個表面上的堅強,卻已經在慢慢潰爛的自己面前,什麼也做不了。
她從醫院出來,走到街頭,腳步有些踉跄。陽光透過樹葉灑下,斑駁的影子随着她的步伐移動。她的腦袋裡依舊回響着醫生的話:“你必須接受治療,否則可能面臨更加嚴重的後果。”
她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不被情緒壓倒,但心底的痛苦卻像潮水般湧上來。她知道自己不能繼續隻是等待下去了,她害怕自己會在某一天,什麼都不剩。
腳步聲在空曠的街道上回響,她沒有回頭,隻是低頭加快了腳步,仿佛一切都能夠從背後抛開。
“媽媽,什麼時候和叔叔一起來看我,我有話和你們說”季狸發了條信息給她媽。
六年前因為他們的事情,兩個人辦理了離婚,但這六年還是互相扶持一起生活。
他們來看她的時候,是個陰天。
母親手裡拎着一袋生鮮,站在玄關換鞋時,還不忘挑剔地看了眼客廳:“不回家住,就住這種地方。”
“媽。”季狸打斷她的審視,語氣很輕,卻不像往常那樣隐忍,“你們來了,我正好有話要說。”
許嗔爸爸聞聲從廚房探出頭,原本想緩和氣氛的笑意,在看到她蒼白的臉色後頓住了:“狸狸?”
季狸走過去,站在客廳中央,把剛泡好的茶杯推到母親面前:“我想說說當年的事的真相,還有最近我為什麼會接受你安排的相親。”
母親顯然一愣,坐下的動作遲疑了一秒:“那不是你自己答應的?”
“是我答應的,”季狸點頭,直視她的眼睛,“可不是因為我想妥協。”
客廳的光線不明不暗,像是刻意壓低了一切情緒。
她緩緩開口,語速不快:“我就是想讓她知道,我會走你為我鋪的路,我也會妥協。我要她看看,如果她真的無動于衷,就别再回頭。”
她頓了頓,眼裡沒什麼情緒,卻像驟然掀開一塊積塵的布:“這六年我已經受夠了等待,因為我承諾我不會主動去找她,所以我要逼她回來”
“你那時候年紀還小……”母親的聲音已經冷下來,“你都不知道你們那種情感有多……”
“我知道。”季狸打斷她,“我比你想得清楚多了。”
許嗔爸爸皺了皺眉,還想打圓場,卻看到季狸突然笑了:“我突然聽你的話去相親,是我自願的。但你知道我為什麼這次會主動找你們說這些嗎?”
“因為我成年了,我經濟獨立了。”她慢慢道,“我不靠你們的工資生活,不靠你們的房子、不靠你們安排的未來。”
“更重要的是……”她聲音低下去,“我們已經蹉跎了六年,我不想再等了”
“什麼意思?”母親眉頭一緊。
季狸垂下眼:“這六年分開的時間,我每天活得像行屍走肉,公司确實壓榨我,但我也在拼命賺錢,我買下曾經租的房子,我努力存錢,我這些年幾乎全年無休,活得和機器人一樣,媽,你覺得我是為了什麼?”
“你這是怪我們?”母親聲音發抖。
“我不怪你。”她平靜地說,“這不是借口。”
“隻是我太想她,想到萬一我和她沒有以後,我的努力又有什麼意義。”
許嗔爸爸的眉頭緊鎖:“狸狸,你别這樣……”
“你們以為我是什麼時候知道自己愛上她的?”她偏過頭看着窗外,“你們一直以為,是她引誘了我。”季狸的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其實,是我主動的那個人。”
“十四歲那年,我第一次感到心裡湧起奇怪的情緒。那時候聽說有人喜歡她,我的第一反應不是開心,而是嫉妒、生氣,還有害怕失去她。”
“于是我開始靠近她,表達我離不開她、需要她,我們分享着童年的脆弱和秘密。那時候我就知道,這份感情不隻是親情那麼簡單。”
“十五歲時,她剛上大學,我怕她慢慢的疏遠我,我故意洗冷水澡讓自己生病,甚至摔傷自己,隻為了讓她每個周末從學校回來陪我。我故意考砸試卷,讓她每天晚上和我視頻補習。”
“十六歲時,我知道有個男生喜歡我,我同意他加□□,卻故意不回消息,我在她平闆上登陸我的賬号卻不退出,讓她看見那聊天記錄,告訴她我不屬于别人。”
“我故意告訴她我參加了學校的辯論隊,開始向她請教各種問題。我們模拟辯論,從‘戀愛是否需要門當戶對’,到‘愛上同性是否有錯’,我在言辭間試探,也在找借口和她讨論那些難以啟齒的感情。”
“我摔傷後求着她讓她幫我洗澡,和我住一間房,是我一點一點引誘她走進我的世界。”
“從小到大,我最了解她,因為我遺傳了媽媽你的不達目的誓不罷休,遺傳了你的優越樣貌,而她遺傳了叔叔的善良心軟,所以我一步一步的去讓她發現她對我的不同”
“是我故意讓媽媽你發現我們之間的感情,讓你害怕,所以才把我們分開。”
“你以為是她讓人擔心,其實是我心機深。”
“她善良溫柔,是你們眼裡那個把我‘帶壞’的孩子。可真正帶壞她的,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