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雨垂眸,“小姐怕冷,我怎能讓小姐凍病了?小姐在此等一會,我去去就來。”
“谷雨!”周元窈阻攔不及,谷雨已經擡步跑出去,隻留她一人原地歎息。
她索性坐在後花園的小涼亭中等着谷雨回來,夜風也的确寒冷刺骨,周元窈隻坐了一會便已經瑟瑟發.抖,隻能裹緊自己的鬥篷,轉身避過大風。
但她怎麼覺得這冷風中似乎夾雜着一絲不同尋常的氣味,不似花香,倒像是——血腥氣!
“來人啊,抓刺客!”
“全府戒備!有刺客!”
周元窈登時便站起來。
怎麼回事?莫非是阿青提前将計劃實施了?
可如今時機尚且不成熟,這招聲東擊西便很可能會大打折扣。
谷雨很快慌張跑過來,“小姐,難道是阿青……”
周元窈點點頭,“恐怕是,但既然她已開始行動,我們也自然不能浪費這機會,走!”
周家很快便亂了套,主院外面的青石闆路上到處沾着鮮血,衆人提着燈慌慌張張出來,有的甚至隻穿着中衣,披頭散發格外狼狽。
周桓将懷裡的沈姨娘拉起來,急忙跑到門外,“這是怎麼了?”
他一擡頭,便見不遠處火光漫天,到處彌漫着血腥氣和燒焦的木頭味,“那是……廂房着火了?”
“回老爺,是不知哪來的刺客,殺了廚房裡的雞鴨,又抛到院子裡,還把廂房點了把火,如今那邊火勢越燒越旺了!”
“人都沒事吧?父親母親呢?”周桓連忙問道。
“老爺放心,老太爺和老夫人已經被挪到東邊的暖閣了,無甚大礙,就是兩位小姐受了點驚,丫鬟來報都睡下了。”
周桓這才松下口氣來,“那就好。”
可她懷中的沈姨娘卻黛眉微蹙,“老爺,妾身總覺得此事有鬼,事關重大,不如……”
周桓細細聽着她的話,耳邊卻突然傳來一陣嘈雜聲,他移過目光望過去,才發覺是看門的阿蠻。
“老爺!外面……外面大姑爺到了!還帶着不少家丁!”
周老太爺緩緩由着人攙扶着過來,聞言緊皺眉頭,“他來做什麼?”
當年把孫女嫁給他就是想把控住他,這些年安插在他身邊的探子已不知有多少,怎的如今沒收到消息,他竟已經悄無聲息地到了周家門口?
莫非……
“就說今日府中有事,恐招待不周,下次再請他進來。”老太爺道。
“老太爺傳言是何意?”
大門猛然被人推開,一陣火光頓時出現在衆人眼前,江與安身着一襲玄色暗紋圓領袍,靜靜立在衆人身前。
“江某不過是聽聞府上遭難,擔憂内子受牽連,故而想接回來而已。”江與安掃視一圈,“老太爺,我的夫人在哪?”
*
谷雨總覺得這密室鑽得有些直令人喘不過氣來,“小姐,那嬷嬷當真會在此處嗎?”
周元窈點點頭,“阿青的消息,通常不會有錯,你忘了,我們三個可是一同長大的情誼,她怎會騙我們?再說騙我們有何好處?”
聽她如此說,谷雨也有些認同,點頭道:“那還真是。”
“隻是這裡……的确有些令人喘不過氣來。”周元窈走兩步便喘着氣道。
“去那裡看看吧,也許會——”周元窈推開一扇門,卻被眼前景象驚得怔愣在原地。
“小姐,怎麼了?”谷雨疑惑着問。
周元窈眉頭緊緊蹙起來,不可置信地盯着眼前一箱一箱的金銀,“這……”
“刺客狡猾,定是将我夫人擄走藏匿在府裡,還請老太爺不要攔我愛妻之心,今日冒犯,明日與安必定登門緻歉!所有人,進去給我搜!”
這聲音……是夫君?
他怎的來了?!
不行,她雖不大清楚這些金銀來曆,可數目如此之多,怎麼想也怪異得很,怕就怕是來曆不正,可此事若就這樣被當衆曝光,周家所有人安能活過今晚?
“小姐!”谷雨害怕得拽緊她的衣袖,整個人都是發顫的。
“快走,我們離開這——”
“夫人?你怎會在此?”
密室被驟然照亮如白晝,刺痛着周元窈的雙眼,她渾身一僵,轉身望向聲音的主人,她的丈夫。
江與安眸中的清冷之色已消失不見,此刻隻剩疑惑,“老太爺,恐怕我們如今要談的不止抓刺客這件事了。”
可在江與安的心腹侍衛眼中,一切不過是郎君設的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