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夏天一起來的,還有讓朝朝最煩惱的——分班。
她已經糾結了一個學期,究竟是選文還是選理,直到分科意向書發到她手裡,才反應過來。
她沒問祝衫,不用想多半是理科。她學習那麼好,學什麼都是一樣的。朝朝掃了眼陸來遲,他肯定誓死追随自己的女神。
至于周暮沈……
應該也是理科吧。
好像隻有她還不知道究竟要去什麼方向。
朝朝有些沮喪,趴在桌子上,兩眼直勾勾地盯着那張紙——
沒聽到有人在叫她。
“朝朝,朝朝,你選啥?”
“那百分之百不是理。”
這一聽就是陸來遲那欠揍的聲音,朝朝從桌上爬起來,伸了個懶腰。眼神從紙上轉移到左邊,果然,祝衫和陸來遲都圍着她,在等一個結果。
“朝朝,你想好了嗎,我看見蕭語從老許辦公室出來了,應該來收意向書了。”
話音剛落,周暮沈和蕭語便并肩走進教室。兩人不知在談論什麼,蕭語臉上紅彤彤的,周暮沈也回給她一個淺笑。
說來也怪,最開始他們兩個是最不對付的,周暮沈搶走了蕭語的常勝将軍,幾乎有半個多學期兩人完全沒有交流。
可以說,隻要他倆同時出現的地方,必定硝煙彌漫。
然而這兩個争鋒相對了近一年的兩個人,在分班之前,看起來像是要握手言和的節奏。
朝朝對這些沒什麼興趣,這一年她和蕭語也沒什麼交際,頂多因為換座坐過兩次同桌。陸來遲向來八卦,從兩人并肩走進來,他就嗅到了一絲不對勁。
他狡黠地眨眨眼,“等哥去打探打探情報。”
祝衫說得沒錯,蕭語走進來沒有停頓,隻說了一句所有人交意向書。就已經從靠門邊座位收起來了。
周暮沈緩緩穿過講台,這周他坐在靠窗邊,他個子高,輕易就看見最後一排滿臉惆怅的朝朝。坐下來的時候,朝朝偏過來的頭剛好對上他的眼睛。
兩人視線在空中交彙。
恍惚間,朝朝聽到自己跳得急速的心。
被他烏漆的黑眸勾得無限下墜。
沉淪。
陸來遲打斷了這個溫度有些微高的氣氛,他氣喘籲籲直奔教室後方,想要和朝朝第一時間分享剛探聽到的小道消息。
“朝朝,我知道他倆為什麼如此和諧了!”
“據小道消息,蕭語她——”話到嘴邊硬是打了個彎,硬生生憋了回去。
“你們……?”
朝朝率先敗下陣來,打開書本,将頭埋進去,刻意避開周暮沈的眼光。隔了兩秒,又覺得好像刻意過頭了,把書放下來,輕咳一下。
問陸來遲,“你剛說什麼?”
陸來遲座位在隔了一個過道的左邊,也就是周暮沈右邊。此刻朝朝向右前方仰着身子和陸來遲說話,衣袖占了周暮沈桌子三分之一。
他面露不悅,“你意向書填好了?”
“還沒。”
朝朝甩出兩個字,繼續夠着和陸來遲說話。周暮沈擡腕看看表,距離上課還有五分鐘。幹脆什麼都不管了,直接站起身,擋在兩人之間。
“你剛說蕭語怎麼了……周暮沈你——”
“幹嘛……?”
周暮沈冷臉垂下視線,眼皮向下,“分科意向書,全班就差你的了。”
朝朝不是有意要拖到最後才交,平時無論什麼事她都是最積極的。這次分科,關系重大。她想去藝術班,但方琴是絕對不會同意的,從過完年到現在,她都沒想到要怎麼和她媽說這個事。
“我……”朝朝剛想問能不能再推遲一天交,她需要回家給方琴打個預防針。
“周暮沈,收齊了嗎?”未見其人,先聞其聲。晚自習是數學,老許和往常一樣踩着點走進教室。
周暮沈站起來回答,“收齊了。”
“行,那明天放我桌上。這節課繼續講之前的卷子,還差最後三個大題是吧,周暮沈,你去把解題思路寫在黑闆上。”
自從有了周暮沈,老許每次講大題和重點題之前,都要周暮沈先寫過程,還美名曰想要看看學神有沒有新思路。
對此,大家隻有——無語。
“在周暮沈解題中間,我說兩個事。第一個,分班之後,學理的同學留下,将繼續在7班陪我度過整個高中。”
随後話鋒一轉,“還有一個,這周末我請全班吃飯,作為臨别聚會。”
“嚯!!!”全班沸騰起來,發出此起彼伏的歡呼聲。
“哦對了,我差點忘了,學校今年新加了藝術班,有沒有想要去的同學?”
老許環視一周,全班瞬間鴉雀無聲。
“沒有嗎?行,那都擡頭看一下周暮沈寫的。”
朝朝欲舉起的手又慢慢放了下來。高一的時候,不知怎麼就突然刮起一陣藝術風,很多學習成績不好的學生家長,都借此機會給孩子報各種藝術班。
也不排除真心喜歡藝術的,但大多數都是想要借此考個好一些的大學。
晚自習後是一個大自習,老許前腳踏進辦公室,朝朝後腳就跟了進來。因為整個辦公室隻有老許是班主任,其他老師已經走得差不多了。朝朝想要神不知鬼不覺繞到老許身後,不料被一把抓個現行。
“鬼鬼祟祟的幹嘛呢?”
“……我。”
既然被發現了,朝朝也不再扭捏,上前把分科意向書遞給老許。
“我就知道,周暮沈這小子居然騙我,看我回頭怎麼收拾他!”
“别怪他,是我的原因。”
老許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把朝朝的放在桌上一沓紙上面,無意間瞟了一下,吓得他差點嗆着。
“還愣着幹啥,回去自習吧。你要去藝術班?!”
朝朝啊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