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門口停下的滾輪聲音和腳步聲消失在走廊,安室透停下了不停跳躍着躲避的動作,晃了晃還有些發暈的腦袋。
——然後冷不丁地,兜頭被一個巨大的枕頭砸中臉。
哦,忘了佐島小姐的暴怒還是真實的。
安室透接住從臉上掉下來的枕頭,拿它擋住了佐島加奈理再一次扔過來的一本書,無奈道:“佐島小姐,我們休息一會兒吧。”
佐島加奈理露出一個完全聽不懂暗示的表情,她十分敬業地繼續滿屋子搜索可以用來當做‘武器’攻擊的東西,然後轉過身繼續:“混蛋,讓我們今天來決一死戰!”
……
賠償米花綜合病院的費用是二十萬日元,為了安撫住周圍有被吵到的病人佐島加奈理又一口氣給了十萬日元的補償金。
降谷零的心情十分複雜。
他多少也能猜出佐島加奈理察覺到有人在外面窺伺後的配合,是幫忙掩護自己行動的好意,但是他也很确定佐島加奈理是十足的本色出演。
她甚至專挑那些不太貴重的普通物品打砸,床頭的醫療設備可以說是完好無損!
像是窗台玻璃、床頭台燈、電視機遙控器、書本桌椅這種東西基本上都慘不忍睹,而較為貴重的多參監護設備、心電圖機、藥品櫃等連一絲劃痕都沒有……
降谷零有理由懷疑,佐島加奈理在即興發揮的時候心裡還在計算後續賠款的金額。
不僅如此,在二人‘休戰’以後、有病人家屬過來敲門投訴的時候,她又非常令人發指地出演了一個受氣包的形象,以緻于安室透辦好出院手續跟着佐島加奈理走出醫院時,都能感受到身後幾乎可以化為實質的鄙視眼神。
降谷零歎了口氣。佐島小姐,可真是一點虧也不吃啊……
佐島加奈理和安室透走出醫院,來到醫院門口的地上停車場。停車場裡幾乎是停滿了車,從前些年熱銷的雅力士、Roomy到卡羅拉等等不一而足,間隙中不時地走過步履匆匆的行人,可惜這些都和兩人沒什麼關系。
安室透的馬自達被貝爾摩德開走(現在他甚至自己都不知道),佐島加奈理的帕拉梅拉還停在金沢大廈的停車場也不知道有沒有被慌不擇路的人撞到。因此,二人目前正處于缺乏交通工具的狀态。
佐島加奈理站在醫院門口決定打車回家好好享受一下未來12天的平靜生活,轉頭就看見垂着頭沉思的傷患安室透。
單純是處于對失憶這種狗血梗的好奇,佐島加奈理多嘴問了一句:“你還記得自己住哪嗎?”
然後她就看見安室透緩緩搖頭,接着眼睛不眨地看着佐島加奈理。
茫然.jpg。
“……那你總記得你同事的聯系方式吧?”佐島加奈理心中湧現不好的預感。
想到自己剛剛聯系風見的動作并沒有被佐島加奈理察覺,安室透又神色坦然地搖搖頭。
“很抱歉,”他說,眼神中帶着對未來的未知和溢于言表的慚愧,“我這種情況……‘那邊’的同事,就算真的可以聯系上,可能也不是什麼好的結局。”
——這是在暗示我、他救下我以後處境變得艱難,然後想讓我負起責任嗎?!
佐島加奈理不可思議地get到安室透的潛台詞。
不是吧安室透,你一點虧也不吃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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佐島小姐畢竟不是一般人,她名下在杯戶町有一層的公寓,帶安室透一起去做個鄰居不是什麼難事。況且每周都有人定期去打掃,是随時可以拎包入住的程度了。
……果然還是感覺很不爽啊!佐島加奈理捏緊拳頭。
兩人最終達成共識,先讓安室透去佐島加奈理的公寓暫住幾日,反正這些天他們本來就是要頻繁接觸的,安室透還有一個接近佐島加奈理取得信任的任務,現在可好,一步到位了。
隻是在安室透暫留佐島加奈理身邊的對外名義上,二人出現了一點分歧。
“做保镖不好嗎?我還可以給你買帥氣的保镖套裝,帶出去多有面子啊!”佐島加奈理義正言辭道,她攥着拳頭擋在嘴邊對安室透竊竊私語,一副在秘密商議大事的神情,“這也可以顯得你很厲害,讓‘那邊’相信你的實力不是嗎?”
前面開車的出租車司機從後視鏡看了一眼有點鬼祟的佐島加奈理。
雖然沒聽到這個衣服亂七八糟的女孩在對另一個腦袋上纏繃帶的青年說什麼,但是二人的造型和姿态還是讓他沒忍住抽了一下嘴角。
……醫生就這樣随随便便放人出院嗎?司機的思維飄忽了一瞬。
對于佐島加奈理的提議安室透并不認同。
他無視了司機往後視鏡瞄的視線,偏着頭輕聲認真地解釋:“可是你請保镖的動機說不通——隻有在意識到自己會有生命危險時,一個人才會去請保镖保護自己。但是你現在應該是‘對真相一無所知’的角色,請保镖的行為無異于自爆。”
……好像是的哦。
佐島加奈理耷拉下眉眼。
她承認安室透說的很有道理,但是PASS掉‘保镖’的身份的話現在又需要解決另一個問題:“你的情況不知道什麼時候會恢複記憶,我之前察覺到你是有任務同伴的,起碼得不讓你同伴起疑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