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斯年:“這哪來為什麼?”
一切就是那麼理所應當的。
淩照青忽視掉了心底的某些東西,拒絕:“你用吧。”
沐斯年:“你……。”
趕在兩人推拉之前,一個好心的女生把筆和紙放在了淩照青的桌子上。
“我,我有多的。”女生微微笑道。
淩照青轉頭,朝女生道了聲謝,然後開始做題。
女生也坐下來做題。
一時之間,大家都很安靜。
不過算到中期,教室裡有一多半人腦門都冒出了汗。
沐斯年也有些暈,要不是前世十年練習的量,他這會兒真有點兒想跳題了,這些題,每一道,每一道都很折磨人。
沐斯年算得口幹舌燥,舔舔嘴唇的瞬間,他想到了淩照青,擡頭一看,發現淩照青居然算得臉色有些發白。
早上,淩照青因為不符合胃口沒怎麼吃東西。
沐斯年往前方講台上一望,他也算是知道為什麼進來的時候看見講台上放着一籮筐的巧克力和礦泉水了。
不過那時候大家無人敢動。
沐斯年幹脆放下手機,然後去講台上取了巧克力和礦泉水,一把擰開然後走到淩照青的旁邊。
淩照青做題很快,但這時也被一道題卡了一會兒,沐斯年站在他旁邊,等着他把這道題算出來。
不一會兒,淩照青得出答案。
淩照青正準備翻到下一題,肩膀就被人碰了碰。
淩照青:“?”
一瓶水就來到他的眼前,他下意識地吞咽了一下口水。
再擡起眼,沐斯年笑得很軟:“喝點水,吃點巧克力。”
淩照青往左右一望,也看到了旁邊講台上的東西。
隻是這會兒,整個教室裡沒人在吃,大家幾乎都沉浸在題海中,大部分人快把臉皺成了一張橘子皮。
隻有沐斯年還有心思。
淩照青接過水和巧克力,問:“是不會做了還是做完了?”
沐斯年搖頭,也喝起水:“做得口幹的時候想起你也應該口幹了。”
淩照青沒接話,任由嘴裡的巧克力融化。
糖分的加持不是一點點,淩照青感覺再次做起題來,思路都清晰了不少,速度也加快了很多。
但時間在一分一秒地流逝,淩照青做到最後一道大題,時間剛好結束,他并沒有來得及做完。
“艹。”
“卧槽。”
“我靠。”
“made,歡迎來到地獄嗎這是……。”
此起彼伏的髒話聲,顯得沐斯年和淩照青格外斯文鎮定。
沐斯年問:“做完了嗎?”
淩照青揉了揉眼睛:“沒有,你呢?”
沐斯年抿了抿唇,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淩照青勾了勾唇角:“你做完了。”
沐斯年說:“可能是這回遇到比較簡單的題目了?”
淩照青搖搖頭:“不會,卷子應該都是一樣的,打亂的隻有順序而已。”
沐斯年正在嚼巧克力:“為什麼?”
淩照青把手機頁面展示給他看:“因為有排名。”
淩照青的手機排名上,明晃晃的“3”。
“第3,好厲害。”沐斯年張口就誇。
淩照青聳聳肩,不是很滿意也不是不滿意,“你看一下你的。”
沐斯年點點頭,單指點開手機。
手機居然還卡了一下,小圈圈旋轉了一下,之後蹦出了一個。
“1”。
沐斯年瞪大了眼睛。
淩照青輕輕地笑了一聲:“恭喜。”
冬令營第一天圓滿結束。
回去的路上,沐斯年正在搗鼓手機。
那個借淩照青筆的女生加了淩照青的wei信,雖然沐斯年在旁邊磨牙,但也沒說什麼,女生也加了沐斯年的,然後就把他們倆都拉進了一個群裡。
【冬令營1群】
裡面挺熱鬧。
【卧槽,今天到底是哪弄來的魔鬼題目,我差點做得眼淚流出來。】
【呵呵,我眼淚已經流出來了,我會告訴你嗎?】
【好多IMO真題,真的是夠用心的。】
【太用心了我承受不來。】
【不隻是真題吧,還有很多超綱的題目,比如第12和第24題就用到了泛函數。】
【對于我們來說,超綱題不就是應該的嗎?】
【但有些題也太超綱了,我看了答案解析,有一題我沒看懂,誰能跟我解釋一下。】
【其實我也有題答案沒看懂。】
【你們怎麼不問自己老師?】
【不敢。】
【真不敢。】
【天呐,來這還真有不敢問老師題目的。】
【我問了,老師沒回我,估計很忙,再說了,這群建出來不就是為了問題目,咱們這裡的,要麼就是這題有人會有人不會,那題有人不會有人會。】
【第12題解析如下圖。】
【感謝感謝,看懂了。】
【還有還有……。】
……
……
……
【話說你們知道嗎?今天好像那個第一是滿分。】
【神仙?】
【說到這個,出題組都沒想到,他們今天出題就是來打擊人的,好好挫挫我們的銳氣。】
【那你怎麼知道的?】
【3班有個老師去上課了,說漏嘴的。】
【那老師嘴角比AK都難壓,聽說内部已經開始打算搶人了。】
【到底誰啊?】
【不管了,跟這種大佬在一塊算是三生有幸了。】
【不知道有沒有分到一個班。】
【啊,最後一道題出題組有個解法,我搞來了,要不要看。】
【廢話,當然要看。】
【還有這一題。】
【這道這道。大哥們,字能寫清楚點不?】
【我也有一道解法。】
層出不窮的題目和答案,全部甩了上來。
沐斯年看到個挺有趣的解法,然後拉着淩照青就開始說。
淩照青一看,也來了興趣,跟着沐斯年一起拿着草稿紙在算。
鄭槐來敲門的時候,看見地上鋪着的一些白紙,着實吓了一跳。
鄭槐:“這,這是在幹什麼?”
淩照青:“做數學題。”
鄭槐哈哈大笑:“什麼數學題鋪這麼一些紙,題很難嗎?我來看看?你别看我是當導演的,我可是工科出身……。”
鄭槐笑着接過沐斯年遞給他的題目,然後好一會兒,鄭槐的臉青一陣紫一陣,憋半天憋不出一個字。
沐斯年還在旁邊說:“怎麼了?導演?有什麼思路嗎?”
鄭槐眼睛瞟來瞟去,然後把紙放在了茶幾上,拿出了手機,說:“等一下,我突然想起來忘記給助理吩咐一個事了。”
沐斯年:“噢噢噢,您去吧,我等您哦。”
鄭槐:“……。”
淩照青看了沐斯年一眼。
沐斯年沖着淩照青,在臉邊豎起兩根手指,比了個yeah。
過了好一會兒,鄭槐回來,假裝什麼事也沒發生過,然後跟淩照青說起演戲的事宜來。
淩照青立在旁邊,聽得挺認真。
大概一個小時後,鄭槐終于講完,手正想拍上淩照青的肩膀,以示一番鼓勵時,一個腦袋突然竄了出來,打斷了鄭槐的動作。
沐斯年:“導演,我想了一個小時,這裡還是有些不會,你有沒有想到?”
沐斯年指着白紙上如同鬼畫符一樣的東西。
鄭槐:“……。”
他看得眼神一陣發暈,連忙擺手,“你自己想吧,你自己想吧。”
說完就走,頗有點落荒而逃的意思。
等鄭槐走後,淩照青把沐斯年的紙拿過來,發現上面是寫得一串法語。
“你是個大傻子。”
淩照青:“……。”
淩照青拿着那張紙去拍沐斯年的腦袋:“你胡鬧什麼?他要是看得懂法語怎麼辦?”
沐斯年:“他不會的,而且這哪是法語,明明是數學題。”
淩照青走回沙發上,坐下來,問:“一直沒問你,你是知道鄭槐什麼事嗎?”
沐斯年也坐回去,但他不想說:“沒什麼事。”
淩照青把手肘撐在腿上,手掌拖着臉,一張臉從下往上地看着沐斯年。
一張美人皮,美得實在沒道理。
“真不說?”
沐斯年舔了舔嘴唇,腦子沒堅持過一秒:“我不太想惡心你,因為你畢竟還要在他手上拍戲。”
淩照青微微笑着:“沒事。”
沐斯年:“鄭槐喜歡玩年輕男孩兒。”
淩照青的臉色瞬間變化,隻是急劇的變化中,還夾雜着一些迷惑:“男孩兒?”
沐斯年點點頭:“嗯。”
前世,鄭槐被爆出來喜歡玩弄年輕男孩兒就是那時候淩照青黑料纏身的時候,這個導演,一直以來,被外界誇贊的除了執導的電影水平高之外,還有喜歡給新人機會,他捧出過的新人演員很多,雖然大火的隻有淩照青一個,但其他的,都能在他的電影裡跑跑龍套,出個鏡之後再去别的電視劇也能演上個男幾号。
所以有什麼男演員小火了一下後,大家都會提起鄭槐,說當時就是鄭槐認識出千裡馬。
其實,鄭槐哪有這麼好心,他背後的邪惡心思,甚至被包裝成了不拘一格,提攜後輩這樣一個高大上的說辭。
所以,當鄭槐被爆出來這件事之後,首當其沖受害的自然是淩照青。
而這件事情,對于鄭槐的影響卻幾乎微乎其微。
就跟男人出軌女人,原配跟小三打起來,大家把目光永遠放在小三身上,那個背後完美隐身的出軌男人絲毫不會有什麼影響,他甚至可能還覺得光榮,特别驕傲有兩個女人為他這樣呢。
鄭槐就是那個出軌男,他甚至因為此還得出了不少擁蹙者,覺得他實屬人生赢家,這麼多年輕的,受無數人追捧的男人都拜倒在他的牛仔褲下。
而他有什麼損失呢,還是繼續拍他的電影。
因為鄭槐自己也清楚,娛樂圈裡演員是最容易被放棄的,走了一個就會來第二個,隻要被觀衆遺忘,就算演技再好,誰又會記得,而自己,有才華,能執導出好的電影,能讓資本賺上錢,又不站在台前,不會被觀衆抵觸,資本怎麼會放棄這種搖錢樹。
沐斯年跟淩照青說了這個事之後,淩照青一直一言不發。
好一會兒,沐斯年問他:“你相信我嗎?”
淩照青依舊皺着眉頭,卻說出了一句連沐斯年都始料不及的話:“我不知道,原來男人還能喜歡男人。”
沐斯年不知道自己那時候是什麼表情,他也想象不出來,反正他的身體就好像突然被人用根風筝線吊在懸崖上。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聽到自己的聲音:“是嗎?你不知道嗎?那種就是同性戀啊。”
“哦。”淩照青的反應很淡漠。
沐斯年:“那,那你怎麼看同性戀呢?”
沐斯年感覺到那根風筝線開始晃啊晃。
每一秒,都是對自己的淩遲。
淩照青抿了一口水:“這我需要怎麼看,存在即合理吧。”
沐斯年還想要說話,淩照青卻突然站了起來,然後丢下一句:“我去洗澡了。”
沐斯年聽見了那根風筝線被磨細的聲音。
相處這麼多年,沐斯年當然知道淩照青在生氣。
他在生氣什麼?
或者,還是惡心呢?
惡心這些東西。
沐斯年不知道。
等淩照青出來的時候,他發現沐斯年正蜷縮在沙發上,小小的一團,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連明亮的光線打在他身上,都好像是陰暗的。
淩照青對他說:“洗澡去。”
但叫了好幾聲,沐斯年都沒反應。
淩照青皺了皺眉,去拉沐斯年的手臂,把人拉得一歪。
沐斯年:“怎,怎麼了?”
淩照青:“發什麼呆?”
沐斯年把目光移到淩照青的正拉着他的手上。
明明以前叫他都是拍腦袋的,為什麼變成拉他了,是因為覺得拍腦袋太親密了嗎?
而且,是在躲我嗎?那麼快就放開了手?
沐斯年暈暈乎乎地洗完澡,出來的時候發現淩照青正坐在沙發上。
淩照青擡起頭:“我都忘了,你酒店不是在旁邊,沒必要在我這洗。”
沐斯年脫口而出:“在你這洗個澡你都不樂意了是嗎?”
淩照青:“?你發什麼火?”
沐斯年是在發火,還怒氣沖沖的:“你管我,我樂意在那就在那兒。”
淩照青:“……。”
沐斯年見淩照青不說話,更生氣了:“呵呵,現在話都不願意跟我說了,真是有意思。”
淩照青:“……。”
淩照青:“你剛剛洗的澡有污水?”
沐斯年吼:“沒有!”
淩照青:“那你生什麼氣?”
沐斯年:“那你又對我生什麼氣?”
沐斯年剛洗過的眼睛有些泛紅。
淩照青愣了一下,好一會兒,他低下頭,說:“沒什麼,你回去睡覺吧。”
沐斯年:“……。”
下一秒。
酒店的門被拍得震天響。
第二天。
淩照青沒有叫沐斯年,他自己去了劇組。
劇組裡,鄭槐的助理帶他認了一下工作人員,還有演員,因為拍得是少年時期,所以真正的男女主并沒有來,不過聽說中途取景會過來,不過這會兒沒有,所以跟淩照青演對手戲的基本上是少年男主的父母,小時候的女主。
小時候的女主扮演者,姓戚,叫戚文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