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成,傅成!”
言禮看着逐漸被淋濕的傅成,是真的急得很了。
“你在幹什麼?!會着涼感冒的。”
傅成紋絲不動地站在雨幕中,任由大雨迎面澆下。
言禮看傅成這樣子,死死咬着下唇,整個人變得不知所措起來。
很快,他像是妥協了一樣,歎了一口氣,咬着唇瓣的牙齒松開,鮮豔的血色在他唇上暈染開來。
“我要回去了,送我回去好不好?把傘撐好行嗎?”
言禮雙手搭在傅成的手臂上,額頭抵在他的手背上,看向傅成的眼睛中盛滿了易碎的脆弱。
“好。”傅成唇角勾起一個笑容,斂了眉眼走入傘下。
“往哪走?” 他偏了頭看向言禮,雨水從他頭發上滴落,墜到了言禮的肩膀上。
“送我到那邊大樓下就可以了。”
言禮移開搭着傅成手臂上的手,擡起了頭。
他臉上的水漬已然幹了大半,隻有濃密的睫羽上還沾着細小的水珠,纖長的睫羽扇了扇,細小的水珠滾落下來,在眼底彙成一片濕意。
傅成的目光跌進對方濕潤的灰眸中,心顫了下。
言禮現在這“小可憐”的模樣,讓不知道的人看了,還以為是自己把他欺負哭了呢。
不過當傅成朝對方所指的方向望去,還是狠狠皺起了眉頭。
因為言禮口中說的“那邊的大樓”,就是OTK俱樂部的基地所在大樓。
“你回基地?你要在訓練室中睡嗎?”
傅成皺着眉頭,話語間滿是不贊同。
“怎麼會,我的房間在樓上。”
言禮把自己肩膀上的毛巾拿了下來,回答傅成的同時認真地給他擦了擦頭發,對方的手很冰,傅成隔着厚厚的浴巾都能感受到涼意。
自己的心卻一下子溫暖了起來。
但在這溫暖之後,無盡的負面情緒在他心中瘋狂滋長,就像壓縮海綿吸了水一般,極速地膨脹起來。
傅成一邊被言禮展現出的對自己的好而溫暖,另一邊卻在心底打翻了調料鋪。
被言禮關照的甜、嫉妒被言禮同等對待的其他人的酸、自己一腔情感壓抑在心中的苦,五味雜陳交織在他的心上。
大抵是他把情緒壓抑在心底太久了,現下一股腦地爆發出來,以緻年輕人的氣血瞬間湧上,一時沖動就把心底的那句話給說出了口。
“你對所有人都是這麼好的嗎?”
這不經大腦思考的一句話一出口,傅成便後悔了。
但他後悔也沒什麼用了,這句話已經無比清晰地落到了言禮耳中。
覆水難收。
“你為什麼會這麼想?”
言禮這時才像從自己的情緒中走出來了一般,他彎了眉眼,灰眸中又浮現出熟悉的溫和笑意來。
但被雨幕一沖刷,他眼底的笑意看起來也變得漫不經心了。
他的指節輕敲着傅成手中的傘柄,嘴角揚起的弧度也捎上了薄涼的意味。
“你這句話要是讓别人聽了去,估計他們要哭了。”
言禮的語氣太過平靜,給人一種冷漠到極緻的錯覺。
“你是特别的,傅成。”
他擡眸看向傅成,眼底冷漠凝成的冰霜逐漸消融。
你是特别的。
傅成聽到言禮這一句話的時候,感覺自己的心髒都跳漏了幾拍。
但他還沒來得及多想,言禮便把目光移開了,語氣中又帶了幾分調笑的意味。
“畢竟剛進隊的小朋友,總是讓人忍不住特别照顧一下。”
“說不定過幾天,等你能‘自立’之後,就享受不到這種待遇了。”
他的指腹蹭過傅成手背上的肌膚,語氣輕松地說道。
言禮的手很冰,但傅成卻像是被燙到了一般縮回了手。
“走吧,把我送到大樓下——你也該去休息了。”
“嗯。”傅成低低應了一聲,便跟言禮肩靠着肩,一起揭開雨幕,向前走去。
并肩前行的時候,他的目光忍不住地落在言禮的身上。
之前看言禮西裝革履的模樣,總覺得他身材勻稱,與那些久坐在電腦桌前的人不一樣,至少是在健身房中練過的那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