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實卻根本沒有給她可以神遊的時間。
為首的司幽族鐵面人趁機繞到她的背後,伸出了胳膊想要擄她,夏幼清光盯着風鶴唳發恨,卻沒注意到他。夏幼清被那人一把抓住,擒了她就要朝外飛。
花卷想要去拽她回來,但被攔了下來抽不開身,羽沉舟此時方才反應過來,他想去攔截,羽鴻衣卻擋住了他的視線。
夏幼清還沒來及掏出她的小刀,便被這人帶出重圍,順勢躍起,飛上天際。
沒得辦法,夏幼清被高高的吊在這人的胳膊上,也不敢動彈,更别說脫離他的魔掌了。
瞬間的事情,她隻覺得眼前一黑,五髒六腑全像移了位置擠壓在一團,還未熟悉高空失重的感覺,便又覺得自己下墜到地底深處去了。
那心髒在胸膛裡七上八下,夏幼清隻聽得一聲清響,便覺得懸浮着的腳似是踏在了地上。
她膽戰心驚的睜開眼,不知何時,自己跟着這司幽鐵面人,落到了一間草房之中。
而就在這一瞬間,夏幼清卻終于能把那把匕首趁機插入鐵面人的肋骨之中。
夏幼清也不知道自己哪裡來的勇氣,總之拼死一博。
那人的身體要比常人的硬,雖然夏幼清并沒捅過人,但她感覺這阻力,手中插入肉塊肌理的阻塞感,要比做飯時切肉難的多。
當她回過神來時,那鐵面人痛的一掌打傷了她的右臂,把她擊倒在地。
夏幼清見他沖着自己踉跄的走來,索性搏一搏,靈機一動,裝作昏了過去。
那人憤恨不已,一手捂着自己的傷口,一手連扯帶拽的把夏幼清扛上自己的肩頭,朝着屋内走去。
那茅屋原本是一家老農,周圍便是田耕土地,他一腳踹開了木門,邁了進去。
老兩口聽着院外聲音紛亂,想要看個究竟,還未走出房門,便被一刀弧光雙雙割斷了脖子。
鐵面人把夏幼清扔到裡屋的床,去廳堂中清理自己的傷口。
夏幼清吓得大氣不敢出。
雖然她是死過一次,但卻還未見過真人死在自己的面前,她甚至都沒有聽見老兩口的聲音,但是她聽見那冷兵器切割肉塊的聲音。
夏幼清覺得自己雖然活在人世,但仿佛身在煉獄。
她吓得渾身發抖,閉着眼睛,試圖不去在意那門前死掉的兩位無辜村民,人死不能複生,她想。
也幸虧自己有這死不了的本領,若是如同常人一般,這會子也早就和這兩位下場一般無二了,她安慰着自己。
夏幼清腦袋裡嗡嗡作響,似乎有一根手術線把她的神經串了起來,自己捅了他,但對方沒有傷害自己,許是跟他說的一般,要把自己送去給那什麼“吾王”?
這吾王八成就是司幽族的老大?
但他為何和風鶴唳為虎作伥沆瀣一氣?
風鶴唳又為何挑撥那羽鴻衣與他們作對?
自己一時半會雖然死不了,但羽沉舟和花卷還不知道能不能趕來,若是真的送到了那“吾王”手裡,豈不是又要來一次死亡?
這可絕對不行!
夏幼清這麼想着,偷偷睜開了眼睛。
她看得那鐵面人,摘掉了自己的面具,露出額前一對黑色短小的牛角,不知從哪裡泛出了布條,正掀了衣服,咬着牙,給自己包紮着。
他聽得他低聲的罵着。
“那風鶴唳什麼狗太巫,半年來隻殺了一個姓風的!老子好不容易靠夜鴉,追到了這老五風苃,反倒還被這賣國小兒趁虛而入!”
“我呸!什麼風氏王族,要我說就該直接殺了,真不知鬼見仇到底是怎麼想的!”
他罵完,朝着夏幼清的方向看了一眼,好在她在暗中,并沒有被對方發現什麼。
“鬼仇也真是的,想要那風小公主,也不必把這些人的命都留着吧。”
他包紮着傷口,憤憤不平:
“真應該直接殺了!”
夏幼清在屋内聽得清楚,心下卻想,果然還是有和自己一般的王族也被追殺,小公主想必也是風嘲月的孩子,但還有幾個?
夏幼清并沒聽花卷說起。
她琢磨着,想必自己的那幾個兄弟姐妹,也被契使擁護着躲藏在某個地方,看樣子風鶴唳和這司幽族人,想要殺盡女王後代。
這女王又和風鶴唳有着什麼孽緣?
使的他這般步步緊逼?
怎得就那麼巧,她和羽沉舟花卷剛進了城,那名叫做羽鴻衣的女子就殺了過來?
莫不是花卷被官府抓去引起了他們的注意?
還是羽沉舟那曲’江上風’對于夜鴉來說并沒有什麼作用,導緻它們給司幽報信,還是發現了自己?
夏幼清左思右想也猜不透,卻忽聽得自己房頂之上有貓踩過瓦片的聲響。
她看着那窗外小院夜風微動,吹得院中小樹沙沙作響,她偷偷看向鐵面人,他似是也發現了動靜,推了門,走進院子,卻并沒任何發現。
夏幼清聽得自己頭頂又是一陣窸窸窣窣,她不免又好奇起來,這必然不可能是貓。
還未等她捋清思路,便見得那鐵面人從懷中掏出一枚手指長的短笛,笛聲并不高昂,反倒低頻沉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