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幾聲哀嚎,羽鴻衣走了進來,幾個守衛沒守住,被她的風刃割破了皮,四仰八叉撞跌在地上。
風鶴唳擡頭見不是樊木,稍有疑惑:
“怎得是你?樊木呢?”
“不清楚。”
羽鴻衣扇子一揮,割掉了剛才被守衛碰到的衣角,一臉厭棄的提裙遠離。
“我打算回去休息,卻發現青鸾啼鳴,才知道樊木那厮根本沒回去,半路不知偷跑哪裡去了。”
風鶴唳聽了也不氣,大抵是了解樊木脾性一樣,他輕聲應了,仍把注意力回到夏幼清的身上。
夏幼清聽得他倆似乎是在說樊木沒來,心中石頭落下了一大半,但又起了疑惑,樊木為何會跟風鶴唳這種人混在一起?
風鶴唳打斷了她的思緒:
“風苃,你并不是失憶,你是自戕未成,對嗎?”
夏幼清聽得睜大了眼睛,他怎麼知道?難不成是謝家人把風苃的事說給他聽了?
“好好的,我幹嘛要自殺?”
夏幼清隻得勉強反駁他。
“因為風氏家破族亡,你被人賣進謝家為奴,你自恃清高,脾性孤傲,忍不了指使的屈辱……或是……”
風鶴唳看着她,點出了她最不想聽見的原因:
“或是糟了主子的玩弄,羞憤而死。我猜的可有出入?”
他停了停,把眼神移到羽沉舟身上去,羽沉舟跟他四目相對,瞬即撇過了頭。
風鶴唳察覺到羽沉舟的舉動,警惕的眯起那雙斜長鳳目。
“隻有這般,才能解釋那羽沉舟為何受了重傷未死……他奄奄一息,你卻生龍活虎身骨無礙……”
“才沒有!”
夏幼清滿臉鐵青,又覺得臉上發熱,雖然那是風苃經曆的事情,可是攤到自己身上,倒也有點羞恥難當,她被風鶴唳猜到了事實,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怎麼跟他反駁,隻是氣的哼哼唧唧。
“你個混賬東西胡說什麼!”
夏幼不知該怎麼回複,被花卷搶去了話:
“是殺是刮沖你小爺來!憑什麼誣蔑我主公的清白!你又是什麼狗東西?你這個背信棄義的背契者都沒死,我們這樣忠心耿耿的契使更不會!”
她聽着花卷粗口大罵風鶴唳,想着自己為待宰羔羊,對着豬隊友的氣惱憤懑了許久,又憋回肚子裡。
花卷盯着風鶴唳恨不得眼剜牙剝,一番話罵得興緻沖沖:
“風鶴唳,你一個垂死賤奴,本該亂棍杖死,女皇見你年少無知,便留你一命,賜你姓風。
你和那司幽族朋比為奸,謀權篡位,以為殺了女皇,你便可坐上華胥皇位了?我呸!
我華胥國自上古以來便是女子繼位,你若真想成皇,倒是先了骟了自己,變做個女兒身,再來跟你母王娘娘讨個冕旒禮冠,看她肯不肯認你這個通敵叛國的兒子!”
花卷罵完,又沖着風鶴唳啐了一口,風鶴唳波瀾不驚,默默輕笑了一聲,眼神卻未從風苃身上離開。
他看着她,眼前的風苃是他認識的模樣,但又覺得她慌張的眉眼很陌生。
這種陌生感他說不清道不明,他本身之前與風苃也不過點頭之交,他深知風苃雖刁蠻驕縱,但并不這般莽撞膽小怕事。
而那花卷如此激動辯駁,證明了風苃與盈昃禀報的一般,是自戕而亡。
隻不過不知什麼原因,風苃死後又活了過來。
因此風苃才會性情大變,與往日不同。
“要我說,管她怎麼活的。”
羽鴻衣踱步走到風鶴唳身旁,拿着她那把殺人之器——玉骨金羽扇,給風鶴唳扇起涼風。
“隻要她死了不就得了。她活一次,我們就殺一次。
血債似海,這才多一次,就要盤問如此之細,之後那幾個捉到了還要挨個審判,豈不要操心勞累身子?
管她說什麼謊話,哪裡使的那麼麻煩,憑她是能複活還是有什麼花樣,隻管殺了便是了。”
羽鴻衣笑着,盯着風鶴唳的側臉,不知是天熱還是氣虛,幾滴汗水從他的鬓角滑落,她想去幫他擦拭卻又停了手,晃着妃色燭光,風鶴唳微微颔首。
“你說的倒也是個法子。”
“上次我用輿鬼殺她,竟能被她躲過一劫……”
風鶴唳寶貝一般摩拭着腰間那把通體黑色的輿鬼,它雖是刀,卻鍛成劍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