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幼清望着他們二人,不知怎的,總覺得哪裡不對勁,雲息竟然也會喝醉,他喝醉時,是把阿貪認錯為誰了?
那蠱咒,似曾在哪裡聽過。
果不其然,第二日,雲息的眼神全程落在阿貪的身上,就沒往别處撇過。
無論鬼若怎麼撩他,他均是避讓開來。
就連弄梳當晚,雲息也跟張公子搶了起來,順着阿貪的想法,把張公子打了個頭破血流。
在衆人起哄中,雲息抱着阿貪進了國色室。
鬼若氣得直跺腳,想要把阿貪用鞭子扯開,卻被已經着魔的雲息一掌擊出。
夏幼清在鬼若發狂的前一秒,溜出了花入廳。
阿貪買通了侍者,令他今夜務必不要把後院的門上鎖。
夏幼清用粗布着了臉,辦成小厮的模樣,打算繞過院子,好從後門逃離。
然而當她路過院子亭廊時,卻聽得一公子與舞姬們嬉笑聲聲,聊起雲息。
好奇心指使她停了下來,站在廊角偷聽幾人在說什麼。
隻聽得金衣水裙的舞姬英皇捂着嘴笑聲盈盈:
“這雲息公子最近确實古怪,前幾日因為吃魚的事情才把武陵罵了一頓,近日又跟張公子搶阿貪,平日也沒見他對她有沒什麼興趣,舉止也文雅,怎的今日,變得這般粗魯莽撞。”
“人家一怒為紅顔嘛,不像咱們孫公子,次次來,都點英皇。”
“難不成你吃醋了?”
孫公子樣貌姣好,比常人稍胖一些,他富态榮光,摸着英皇的腿,伸入裙子:
“說到怪人,我最近也遇見一個。”
“是有多怪?”
英皇撿了一顆葡萄,用指尖剝了皮,送于孫公子口中。
“你們可能認識,武漁,漁女,就是你們方才說的那個廚子的妹妹。
前幾日,來我家的醫館尋藥,一會兒說要副治療咳血的方子,一會兒說又要抓份治療風熱的草藥,開了方子,又問我們,說有沒有我要起續骨連筋的藥膏。
我見她神色憔悴,便問她家人到底出了什麼情況,她支支吾吾地,也說不明白,反倒把一包金銀首飾扔到櫃上,哭着讓我給她開救命的還魂丹。
我上哪裡去給她弄還魂丹去?病人都沒見過。”
孫公子飲了一口蒲桃遞來的酒,好奇的問:?
“莫不是她家人病重?”
嘴角含痣的蒲桃接過話:
“他和她哥不是兩個孤兒嗎?哪裡來的長輩?”
“這便奇怪了。”
孫公子應道。
左後方的圓臉歌姬平榛悄然道:
“孫公子,我聽龜公那聽來的,聽說那武漁前陣子救了一個男人……”
“男人?不會是司幽族的人吧?”
孫公子警覺:“最近司幽又在侵略附近的軒轅國。”
“那我可不知道了,咱們這屬三不管地帶,什麼人都有,别是那華胥國的人物,聽聞那個華胥國的相師見人就殺呢。”
“那相師什麼來頭?我聽聞他之前殺了華胥國的女王,還跟司幽的人一起把她分屍來吃呢。”
“誰知道,聽說女王很重用他,緻使權傾朝野,怕是動了異心。”
“叛國賊子,勾結司幽那種鬼族,就算他殺了女王又怎樣,不還是一樣被司幽牽制着,未能稱王。”
孫公子論道。
“救得什麼人?在哪裡救的?”
夏幼忽然沖入,一掌拍在茶桌上,吓得幾人嘤聲尖叫。
平榛識得她,隻得結結巴巴的擠出幾個字:
“我……我不知道……好像是江邊……”
“哪個江邊?”
夏幼清氣勢洶洶。
“東溪江……”
“她住在哪裡?”
夏幼清出了院門,便向東溪江邊奔去。
一路上,她内心忐忑不安,那男人若不是風鶴唳還好,若真是他,自己貿然沖去,是否欠缺考慮。
他如今到底是死是活?清醒了沒?那武漁救他康複了沒?
她都不知道。
若孫公子所說準确,她用那把弩,去殺一個将死之人,倒也不是什麼難事。
怕就怕在,這風鶴唳,若是恢複了些,不見得能殺得死他,怕是再出什麼意外,反倒自己送了人頭。
要殺,也不能太過沖動。
她根據平榛提供的地點,一路順利摸索到東溪江邊。
江邊林前,座着一座桐木小屋,屋前停着一尾漁舟,有捕魚網晾曬在屋前的樹繩上,那便是武漁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