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世,大棠一統,政治清明,西北邊塞各封國自治。
晏安郡主郁塵出使昊阙,昊阙王令太師無昔于城門迎接。
太師無昔,姿容比及仙人,博古通今、文韬武略,最初隻用一句話讓昊阙一躍成塞北之首,後多年聽政輔佐昊阙王,使昊阙久盛不衰,幾乎鑄成神話,曾受當朝君主兩次招納未應。其地位顯赫,迎接使團本非其之責,昊阙王實則以此事為難,别有用心。
晏安使團抵達當日,衆多子民聚集圍觀,觀難得一見的擁有仙人之容的太師,亦想觀觀那享有天降美人之名的晏安郡主。這二人相會,該是怎樣一幅場景?
使團抵達之時,隊伍浩浩蕩蕩,彰顯國力雄厚。卻見那美人郡主與其他随行者平坐,身騎灰黑駿馬,以紗遮面,一襲白衣聖潔高貴,微風拂過,衣發共舞。
女子雖掩着面,但一雙眼睛漂亮得不行,清冷孤傲,使人視之心顫。其坐于馬背上,穩穩當當,居高臨下,周身似自帶仙氣,令人若見神明。
果真傳聞不愧是說說而已。
然而昊阙又有一則傳聞,說這太師無昔并不喜身着白衣的女子。相傳多年前的某日,昊阙某王子為取悅太師,贈予一份禮物,還取了個一言難盡的名字叫做“七彩仙女”,便是身着七種不同色彩衣裳的七位女子,個個人間絕色,妩媚動人,衣不蔽體,當着無昔與其侍從的面走一波秀後一字排開,供無昔挑選。
該王子此舉的靈感來源于不知從哪聽聞的一個歪理,即“色彩能刺激人的感觀,人有時愛上另一人,會先愛上他(她)的顔色。”
可惜其挑的七色沒能讓誰擦出愛情的火花,尤其當無昔看到那身穿不蔽體的白衣的“白仙女”時,眉頭一皺,說讓她出去,之後王子詢問其他人如何,無昔說都出去,王子折了面子不甘心想留下來理論,無昔說,滾。
無昔長得帥,這帥打動了無數人的凡心,有的女子會費盡心思打探他的喜好,七彩仙女之事後不少人找機會身穿白衣出現在無昔面前,白衣款式很多,蔽體的不蔽體的、薄的厚的、不同料子的,然無論怎樣的,無昔見了後幾乎每次神色都有反應,其中皺眉居多,從而才得出了一個絕對的結論。從此城中所有女子都不敢踩這雷。
你說巧不巧,晏安郡主出使昊阙,恰好身穿白衣,又恰好是太師迎接。
不過當人們瞧見他們的太師大人對着前來的郡主露出目不轉睛的癡相時,才驚愕地發現原來那結論下錯了。也許那關鍵不在衣,而在人。
人群中的女兒家們隻得痛心地甘拜下風,能将白衣穿成那副模樣,這晏安郡主簡直太有實力了,換誰不愛上啊。
随從見無昔未動,便也不敢動,這對視再持續下去或許要成對峙了。倒是郡主率先翻身下馬,朝無昔走上來的同時出于禮貌而摘掉了自己面上用于遮擋路上風塵的面紗,這面紗還是出發前郁景親自給她準備和戴上的呢。
女子舉止從容,那張臉打動了在場所有人的凡心,就連一向不近人情的太師尚定在原地,未能緩過神來。
“你便是接伴吏?”郁塵面對着無昔,竟是她這個來客先開口說話,“我乃晏安郡主,郁塵。”
她自小便知自己長得過分,别人看到她時移不開眼的情況見多了,隻要不失格她一般不會反感,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嘛。不過她感覺眼前這位太師無昔看她的眼神有些特别,震驚……又含着别的什麼,她看不懂,但也不會去在意。
值得一提的是無昔果真如她來的路上聽到的,奇帥無比,宛若仙人。凡人能長成這樣,真厲害了。
“昊阙太師,無昔。”
男子專注地看着她,回過神來簡單自我介紹後轉而問她,“不知,郁塵,是哪兩個字?”
在場者聽到的無一不驚,太師見人第一面便追問姓名,這不是有意是什麼?!
郁塵并不介意,便告訴了他,然後問:“難不成你認識我?”
無昔默聲片刻,愣愣地說出句:“似曾相識。”
郁塵心想,好老套的方式。随後又想,自己如今本是迷茫之人,何必誤人家,于是想含蓄拒絕。
“我并不認識你。”
她說完這句轉言,“怎麼,還要在這兒跟我聊多久?”
無昔再默片刻,然後側身,視線還不肯移開。
“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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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昔便是幕淩天,說似曾相識其實不對,他第一眼,就把郁塵看成了青塵。
兩者給他幾乎足能重合的感覺,名字裡又都有個“塵”字,可郁塵卻是個凡人。
難道如凡人所說,是上天的眷顧嗎?
回王宮觐見時,郡主坐頭等貴賓席,到了太師對面。太師這時手裡多了一把黑色的羽扇,時不時扇一扇,舉止間儒雅伴着冷傲,讓郁塵形容則是給人一種高深莫測的權謀家的形象。
郁塵對于無昔不加掩飾的目光,回以一個坦蕩而帶點威脅的直視,隻見無昔絲毫不慌張,舉杯,似朝她敬了敬,然後将酒水一飲而盡。
郁塵覺得桌前那酒不太好喝,也覺得沒必要,所以未回敬那杯酒。
使團将在昊阙停留一段時日,被安排的居所距離太師府并不遠。
郁塵此行目的即前來找尋羽族聖物啟明珠,那是父王留給她的遺物,她勢在必得。
她能與聖物感應,之前愈靠近王城感應愈加明顯,剛安頓下來不久她便動身外出,循着感應去尋聖物所在之處。不想招來麻煩,于是留意躲避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