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鬧過頭的府縣】

章家食鋪在西市将攤子擺出時，街上卻是前所未有的熱鬧，一掃昨日的消極，來往之人面上的欣喜讓章玄玉望而側目。

來往間，平常精打細算的男郎們今日竟然出奇的闊綽，菜攤上最難賣的精貴蔬菜和果子，一改往日，竟然成了售出最快的。

章玄玉倏忽間發覺到不對勁。

但她也沒大張旗鼓的打聽，她正忙着跟客人溝通：“郎君要不要試下今日上新的韭菜盒子，每張三文外贈酸甜可口的柚子糖。”

聽到攤主推薦，客人好奇地看向了白布下蓋着地白色塊狀物。

也沒說到底買不買，就這樣沉默了看了會兒，才咬了咬牙道：“你這柚子糖能讓我嘗嘗嗎？”

章玄玉當然不會拒絕，拿筷子夾了塊遞到對方手中。

通過小弟昨日的反饋，她就覺得攤子有單賣柚子糖的機會，這不，她連夜就把剩下的那些柚子給全做了出來。

擺在車攤上的隻是全部的五分之一。

至于定價，章玄玉打算以每斤十六文的價格賣出。

她做了滿滿三大鍋，所用的白糖還沒過半斤，所以她就打算走量不走價，畢竟糖果在這裡也不是必須品，要是因為定價太高導緻客人流失，那就得不償失了。

嘗到柚子糖味道的客人眼前一亮，旋即沒問價錢就想稱上些。

柚子糖粘糯的口感讓他很喜歡，家裡好久沒嘗過甜味的孩子們必然會更喜歡的。

也不用怕果子做的也不怕吃多了壞牙。

況且他家那口子，今日也該要回來了，他總要給家裡換換夥食。

好在他穩住了心神，緩了會兒問道：“這柚子糖怎麼賣？”

章玄玉也沒跟對方繞圈：“十六文一斤，買兩斤的話便宜些，三十文就行。”

“那給我來兩斤。”客人連忙要了兩斤，這可比點心鋪子的便宜了不少，而且柚子糖又是府縣的獨一份，他還沒再别家聽到過，往後不管拿來自己吃還是送人走親戚都是不錯的選擇。

有了第一位願意買單的，聽到風聲的客人隻會有更多。

好在用來跟柚子糖搭配的韭菜盒子是章玄玉先現做的，就不用操心因為久放導緻的食物冷卻變味。

左手邊的鐵鍋早已換成能炕餅子的平底鍋，現在正嚴絲合縫得卡在挖出的鍋洞上。

鍋裡奶白色的葷油已經冷卻凝固。

韭菜盒子并沒有她預想中的受歡迎，反而是用來的做贈品的柚子糖，是所有吃食中最快售罄的，眼看着劃出單賣的最後一點，也被客人買走時，她選擇了徹底認命。

未時一刻，章玄玉去了一趟雜貨鋪，買了兩斤白糖準備再做些明日份的柚子糖。

午時，章玄玉就已經拜托了回村的牛車，讓阿爹跟村裡人收購黃果果，按每斤一文錢的價錢，要求黃果果表皮盡量完整，價錢上會根據成色在收購後跟村民多加些辛苦錢。

成色太差的、沒成熟的一律不收。

這會兒，她不再因為收柚子而着急回去了。

帶上小弟，推着車攤去了南城區。

沒賣掉多少份韭菜盒子的章玄玉仍不死心，她想在書院附近碰碰運氣。

然而當她将車攤推至小吃街時，守街的官吏向她收取了十文日租。

章家食譜被對方安排在了靠近巷子盡頭的地方。

小吃街的走向四通八達，章玄玉覺得這個位置還算好。

然而也不知是不是書院夫子下午沒有安排課業，或者是别的什麼原因，小吃街的學子比西市的人流都多。

章玄玉終究将其歸結為小吃街比較出名，比西市更能吸引街上的平常人家。

熙熙攘攘的歡鬧聲此起彼伏。

這會兒總嫌自己沒事做的章雲琛，終于掌起了勺。

車鬥裡還剩不少面團，章玄玉忙得連打飯的精力都沒了，隻會在鍋裡面條熬煮的時間差不多時，才跟小弟說上一聲。

就這樣兩人一直忙到酉時過半。

太陽落山時，車攤裡放着的所有吃食才賣個幹淨。

多虧章玄玉沒把作為贈品的柚子糖給賣掉。

書院裡竟有着專門為柚子糖而來的學子，得到單售的那份賣完了後，才想着買了十張韭菜盒子，要不是他身邊的同窗是真吃不下了，他還想繼續。

那人離開時還不忘叮囑章玄玉，明天給他多留些柚子糖，說罷才慢條斯理地走向街外，路上還跟身後的同窗們有說有笑。

他們一行人是桑青書院的，幾人的直裰以艾綠色為主，寬大的長袍在行進間擺動的很是潇灑自然，隻有那位要買柚子糖的學子，腰間挂着一塊跟衣衫顔色相近的圓形玉石，随着步伐竟有些波光流轉。

整整一天都被街上的人流洗腦着，章玄玉也有了随大流囤點東西回家的念頭。

這樣想着，她的身形就跟着心思往溪山書院去了，然而她身邊的章雲琛卻是一臉的不願意。

他還記得阿姐要把他送進書院的言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