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重蹈覆轍嗎?
他重新背過身随性逛着往前走,胃裡的熱流翻滾,疼得他想逃,“想追就追吧。”
溫文的聲音混在飄搖的微風裡,周晟幾乎以為是自己幻聽,他追上去,溫文嫌棄地看他,“跑了二十公裡還沒跑夠啊?”
周晟捶捶腿,好像是有點酸疼。
顧念周晟的腿,兩人最終還是沒逛完古鎮,上車後問問說:“我就是餓了不想逛而已,别多想,跟你沒關系。”
周晟當然知道,他還沒有自作多情到這個地步,那天溫文可是默認現在愛的是安歸。
前前男友比起前男友來說,好像是有點吃虧。
兩人去了酒店附近一家餐廳,剛點好菜,前男友打了個電話過來。
手機一開始是平放在餐桌上的,周晟看見了“自私的男人”。
溫文毫不避諱地當着他的面接起,不過沒敢開免提,怕安歸口快多嘴。
“有事嗎?”
“文,我下班後聽他們說你請了兩天的假,你還好吧?”
“挺好的,沒死。”
“怎麼可能還好,你在英國不是沒試過做手術,每次失敗後吃不下也睡不着,開門,我在你家門口。”
溫文本就心情郁結,聽到他這樣直白更煩,眉宇間的戾色就要爆發,正當這時周晟說:“小寶,要上菜了。”
溫文旋即一臉懵地望着他,不是剛點完菜嗎?
安歸聽到了周晟的聲音,愣了幾秒鐘,“哦,你們在一起啊,那不打擾你們,文,我在你家待會兒就走。”
挂斷電話後溫文的心情一落千丈,考核失敗的事情本來随着逛古鎮忘了一點,現在又想起來了。
服務員上菜後,溫文筷子在碗裡七搖八晃,周晟夾了塊魚給他,魚肉都被他用筷子插碎了還沒吃上一口。
周晟全程把他接完電話後的變化看在眼裡,那位前男友說了什麼,是責怪溫文和他一起,還是後悔拿自己演戲騙安歸了。
一頓飯兩個人都沒吃好,到酒店後各自回自己房間。
折騰一天溫文卻沒有洗澡的想法,倒頭趴在床上,閉塞的空氣太難受,他翻個身大口喘氣。
果然睡不着。
睡覺,必須睡覺,在英國的時候不也是這樣扛過去的嗎?
溫文強迫自己閉上眼,做了一個短暫又恐怖的夢。
夢裡的小男孩質問他手術為什麼會失敗,家屬抓着他的衣領又哭又鬧,他反複看手術監控視頻,同事告訴他手術失敗很正常,他的操作沒有任何問題。
可他就是接受不了在自己最拿手的病例上失敗。
半夜暴雨突至,溫文驚醒,滿頭大汗,被子已然半濕,周邊的黑暗慢慢吞噬他的心髒和膽量。
要衰竭了。
白天沒怎麼吃進去東西,饑餓感伴随着對黑暗的畏懼撲面而來。
溫文慌忙抓住枕邊的手機撥通電話,電話飛快接通。
周晟也确實心事重重,根本睡不着,突然看見溫文打他的電話,他頓時坐起來,秒接。
這麼晚,一定是出事了。
溫文的聲音裹着電流聲傳來:“你能不能...過來陪我一會?”
這個聲音和語氣,一定是出事了。
周晟說了聲好連鞋都顧不上穿拔腿跑向隔壁溫文的房間。
溫文早已開門等他,看見周晟的一瞬間,溫文猛地抱住他。
周晟愣怔幾秒,輕輕抱了回去,還順便往裡走了一點關上門。
肩膀上的溫度和重量在提醒他,溫文現在很糟糕。
而這種樣子,他第一次見。
但無論為什麼,他很想念這個擁抱,私心地加大力氣把人緊摟懷裡。
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懷裡的溫文在發抖,好像在忍耐什麼。
最後是溫文先松開手的,開口時聲音沙啞無比,“我好困,可是我睡不着,你可不可以抱……抱着我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