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還沒亮,周晟和溫文兩人齊齊挂着黑眼圈起床跟小崔們彙合吃過早飯去爬山。
看日出。
高朗說水溪村未來的發展會集中在自然風光上,這個季節的日落和日出是最好看的。
其他人知道第二天要早起爬山都睡得很早,于是沒睡好的周晟和溫文就成了異類,其他不知情的隻當是溫文認床,周晟熬夜工作。
小崔一個人非常清醒卻找不到人可以分享吃瓜,于是落後幾步跟高朗在後面說小話。
“我跟你說,溫醫生昨晚和周老闆絕對不簡單,你看溫醫生脖子,很明顯用了遮瑕,嘿嘿嘿——”
高朗敲了她頭一下,“噓,你太大聲了,溫醫生就在我們前面,他耳朵很好的!”
很遺憾,溫文已經聽見了,他隻好把責任歸罪于罪魁禍首,狠狠剜了一眼周晟,踩了下他腳趾大步跟上醫院的同事。
周晟痛呼一聲,醫院同事們紛紛回頭,“周老闆,你怎麼了?”
他們這其中有很多人在上海的時候都在醫院見過周晟,知道溫醫生和周晟是好朋友,聽說這裡是周晟的家鄉,所以對于周晟出現在這裡也不意外。
周晟呼出口氣,“沒事,不小心踩滑了一下。”
“那你小心點啊。”
“肯定的,謝謝。”
身後目睹一切的小崔和高朗樂了起來。
水溪村的早晨有霧罩着,濕潤的山霧漫過山路時,溫文又一次踩到松動的木頭梯,周晟的手掌立刻從後方托住他的肘彎,熱度穿透沖鋒衣袖口,“小心。”
這一滑,溫文某個部位難以言說地痛了一下。
這句提醒落在耳畔,溫文咳嗽一聲将就他的攙扶往上爬,該服軟的時候還是不能逞強。
昨夜抵死纏綿時周晟就提醒過他不能過頭,會影響第二天爬山,他跟多年不開荒的老農一樣,拽着頭牛就幹,不知疲倦,現在微微懊悔。
痛是真的,爽也是真的。
木頭台階泛着苔藓斑點,眼看快要到山頂了,身側周晟突然駐足,“山頂風大,你再穿一件。”
帶有周晟氣息的外套混着體溫撲面而來,溫文:“大男人怕什麼冷,有這心不如脫給我隊裡的小姑娘。”
周晟哦了一聲,反問:“你确定?那我真給了。”
溫文自覺拉上拉鍊,“算了吧,你這衣服太大,小姑娘穿上擋不了風。”
給點顔色就開染房,竟然敢反問他了,溫文心想,今天晚上他要使勁兒勾着周晟,然後……不給睡!
山頂有個小小的觀景台,同事們圍在觀景台邊等待日出,晨風襲襲,溫文指尖吹紅了。
周晟想把他的手握在懷裡暖暖,顧念着兩人現在的關系,又縮了回去。
金紅的曦光正撕開雲層,傳說每一次日出都是太陽神在向它熱愛的土地示愛,用溫暖親吻土地上的人,賦予新生命的希望。
日出快來了。
不遠處,小崔和高朗的對話落入他們耳裡。
“我聽說,有情人一起看日出可以一輩子在一起,看來咱倆是綁死咯。”
高朗摟住她肩,輕吻了下小崔的額頭,“那挺不錯,再過幾年這裡好起來了,我就去上海,到時候就能天天在一起了。”
年輕時候總愛把永遠在一起挂在嘴邊,總覺得愛上一個人便是一生,說這話的時候一定是真心實意的,但世事無常,真心實意比不上現實。
溫文真心希望他們可以順利點,别像他一樣。
晨光破出,周晟喉結滾動,“你信嗎?”
溫文目不轉睛盯着即将入目的太陽,“你說信他們能不能在一起,還是信情侶一起看日出可以在一起一輩子?”
“情侶一起看日出可以在一起一輩子。”
溫文眼睛酸疼,眨了眨眼,滿不在乎道:“不信,隻是一種寄托而已,跟拜神求佛一個意思。”
忽然他反應過來,側頭挑眉笑着說:“周老闆,你别告訴我一大把年紀了你還信這個?”
一大把年紀……也才三十不到……
周晟的表情肯定了他的話,溫文伸了個懶腰,慵懶道:“提醒你,我們現在沒關系。”
不是情侶,就算一起看日出也沒用。
現在就是個好機會,周晟隻要再提一次複合,他就可以給個台階。
周晟瞬間懂了他的意思,掌心微微收緊,“小寶,我知道我以前做了很多錯事,你說我沒把你放在第一位,現在我想告訴你——”
“日出了!快快快拍照!”
不知道是誰大喊了一聲,打斷了這溫情的時刻,溫文想罵人,硬生生憋了回去,周晟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氣随着這句話消失殆盡。
溫文隻好轉頭望着天光,“看日出吧,難得起那麼早,不看可惜了。”
看完日出集體下山去體驗水溪村新建的生态農莊,魚塘和田地都有,他們分成兩隊,廚藝好的去釣魚晚上下廚,不下廚的去摘菜打下手。
根據這個分配原則,溫文想也不想直接往摘菜那一隊走,周晟肯定去釣魚那邊,他便頭也不回跟同事邊聊邊沿小路下地。
于是他沒發現身後一臉幽怨的周晟,直到大家都下地他才發現周晟一直在。
他一個會做飯的來這裡摻和什麼?
周晟自覺解釋道:“那隊沒你。”
同隊的小崔磕到了,哦喲了一聲,一副恨不得拿手機拍下的樣子,要不是高朗和她不在一隊,她肯定菜都不想摘,拉着對象坐土坎上磕cp了。
溫文越過他去摘菜,趁機低聲說:“收斂點,村裡那麼多熟人,看出點什麼你還做不做人了?”
上次來村裡支援就已經有風言風語說他是同性戀了,周晟和他走得近,保不齊村裡這些人又編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