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當即擡手,聲音清越,字字如金:
“以天道為證,我沈聆予,晉升元嬰之後,必定為謝不語解除殺劫心魔。”
誓言落定,她放下手,盯着謝不語:“你也需立誓,在此洞府之内,不得對我三人有任何坑害行為。
此外雲淩宗若有異動,必須即刻告知于我。否則──”
她頓了頓,語氣冰冷:“我若身死,沒人為你解死劫心魔,你生不如死。
當然我必定會在死之前拉你一起,讓你免受活着的痛苦。”
謝不語迎着她的目光,權衡片刻,最終緩緩舉起了手,按照她的要求完成天道誓言。
九天玄雷轟鳴,天道誓言禮成。
林招見狀,忙不疊追問:“那我那次發的誓算成了嗎?”
棋盤嗡鳴一聲,彌漫的威壓瞬間斂去,重新顯形,化作一道流光返回沈聆予身側,靜靜懸浮。
她眼皮都未擡,隻淡淡抛出一句:“你大可試試違反會如何?”
林招連忙擺手,幹笑兩聲:“哈哈!不敢不敢,我乖得很,保證不添亂。”
“繞了這老大一圈。”月語仙打了個哈欠,擡起手,指向那密界之鑰,“總該取這密界之鑰了吧?”
謝不語恢複了一會兒,重新化作人形,掙紮着站直身體,走到懸浮的密界之鑰前,沉聲道:
“開啟考核,需要那上古荒獸的精血。精血我可提供,但……”
他頓了頓,目光掃過三人:“其内的考核……我實力不足,通不過。”
沈聆予微微眯起眼睛,立刻追問:“你進去過?還能出來?”
“是。”謝不語回答得幹脆。
“啧,那豈不是簡單極了?”月語仙舒展腰肢,語帶調侃,“看來這位老祖宗,對自家靈寵是真心疼得緊,可惜要便宜我們了。”
沈聆予略作思考,看向謝不語:“謝不語,你可取其一物。你要什麼?”
不待謝不語開口,林招已搶先嚷道:“那把梵天劍,我要!”
謝不語目光淡漠地掠過林招,徑直望向沈聆予,斬釘截□□血草。”
凝血草,沈聆予心中了然。
此仙草能精純血脈,如今唯有妖族王庭深處方有蹤迹可尋,未曾想竟會在此現世。
它對注重血脈傳承的妖修乃是至寶,于人族修士卻無用。
謝不語資質太差,隻能走妖修之路,此草确為關鍵。
然而,他體内那道殺劫心魔,終究是繞不過去的。
“好。”沈聆予應下,幹脆利落。
謝不語面容嚴肅,手指翻動,法訣變幻。
一滴金色的血液自他眉心緩緩沁出,懸于空中,随即飄向那紅光氤氲的密界之鑰。
精血融入紅光的刹那──
紅光驟然暴漲,瞬間吞噬了他們,也吞噬了整個房間。
一股強烈的空間眩暈感猛然襲來,林招眼前一黑,身體不受控制地踉跄,下意識死死抓住了身旁沈聆予的衣袖。
而沈聆予隻是眯着眼睛盯着站在前面的謝不語,以防他做什麼。
月語仙手中長劍倒提,時刻準備。
待眩暈散去,四人已置身于一片熔岩煉獄之中。
腳下是滾燙的焦岩,四周赤紅的熔漿緩緩流淌,不時鼓起一個巨大的氣泡,随即“噗”地一聲炸裂,灼熱的漿液猛烈迸射,濺落在附近的岩石上,瞬間發出“滋滋”的恐怖聲響,蝕出一個個焦黑的坑洞。
熱浪扭曲着空氣,每一次呼吸都灼燒着肺腑。
除了熔漿氣泡破裂和腐蝕岩石的細微聲響,再無其他聲音。
沒有獸吼,沒有陣法攻擊,所以謝不語為何說自己通不過,總不能是耐不過這高溫吧。
月語仙蹙眉,低聲道:“真是靜得讓人心裡發毛,我沒有探到妖獸氣息,沈聆予,你如何?”
梵天老祖熱衷飼養靈寵,他洞府中應當有許多妖獸,考驗也很可能是妖獸攻擊。
沈聆予:“也沒有陣法運轉痕迹。”
林招鬓角微濕,額角青筋微跳,顯然難以承受這煉獄般的高溫。
沈聆予見狀,手指微動,掐出一個法訣。
兩道微不可察的靈光屏障瞬間籠罩在她和林招身上,将那股灼人的熱浪隔絕在外。
林招眼睛一亮,松了一口,暗中給她傳音:“謝謝聆予祖宗。”
“不對!”謝不語的聲音陡然拔高,帶着前所未有的驚惶,“我前幾次進來,都是在森林幻境,隻需在獸潮下存活五日即可過關,怎麼會……”
他猛地環顧四周沸騰的熔岩,語速快得幾乎連成一片:“這裡…這裡分明是死局!”
他雙手急顫,瘋狂地重複着同一個傳送法訣,指影翻飛。
然而,毫無反應!
嘗試數次皆無反應後,謝不語的臉色瞬間褪盡血色,慘白如紙,聲音幹澀:
“哪來的人動手腳?沈聆予,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