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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 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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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範陽提前結束了便利店的例行巡查。他特意換上了熨燙平整的藏青色襯衫,将前日在古籍市場淘來的宋代點茶器具仔細收進提箱。手機日曆上,"與蘇晚品茶"的備注旁,還标注着三家備選茶室的地址與特色,這是他花了三個晚上,比對了上百條點評與曆史資料後篩選出的結果。

蘇晚在約定地點見到範陽時,他正站在梧桐樹下翻看一本泛黃的《茶經》。"這是影印版的唐代古籍。"見她投來好奇的目光,範陽輕輕合上書本解釋道,"陸羽在書中寫'茶之為用,味至寒,為飲最宜精行儉德之人',品的雖是茶,修的卻是心性。"說話間,他擡手替她拂去肩頭飄落的梧桐絮,這個自然的動作讓蘇晚臉頰微微發燙。

兩人來到位于老城區的"青梧茶寮"。推開雕花木門,滿室茶香裹挾着古琴聲撲面而來。範陽熟稔地向掌櫃颔首緻意,顯然事先打過招呼。選了臨窗的雅座坐下,他親手取出攜帶的茶器,溫盞、投茶、注水,動作行雲流水。"這是宋代的點茶法。"他将茶筅在盞中勻速攪動,待茶湯泛起細密白沫,又用茶勺舀起熱水在沫饽上作畫,須臾間,一隻栩栩如生的白鹭便浮現在茶湯表面。

蘇晚看得入神:"你怎麼會這些?"範陽将茶盞推到她面前,笑道:"不過是閑來翻閱古籍,照着記載摸索罷了。"他沒有提及,為了掌握點茶技藝,他曾連續兩周在深夜反複練習,打翻的茶湯浸濕了無數張宣紙。茶湯入口,蘇晚先是嘗到一絲清苦,而後回甘在舌尖蔓延,竟與範陽平日為她準備的茶飲滋味相似。

茶室的甯靜很快被一陣喧鬧打破。隔壁包間傳來争吵聲,幾個年輕人因茶藝表演的收費問題與店員争執。範陽放下茶盞,不慌不忙地走過去。他先傾聽雙方陳述,了解到客人覺得表演價格過高,而店員堅持明碼标價。"各位請看。"範陽指着牆上的《茶百戲技藝傳承證書》,"這項非遺技藝的傳承需要耗費大量心血。"他轉而對店員說:"若能為客人詳細講解其中門道,或許大家能理解這份價值。"

見雙方仍有顧慮,範陽提出折中方案:由他為客人演示簡易版點茶,将原本的表演費用轉為教學體驗費。他一邊示範,一邊講解:"點茶講究'七湯點注',就像做事要循序漸進,急不得。"年輕人被他的講解吸引,不僅平息了争執,還額外購買了茶具套裝。茶室掌櫃感激不已,執意贈送茶券,範陽婉拒道:"舉手之勞,何足挂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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