頓時，所有人的視線都轉向了魚漫舞，她環視一圈後鎖定了龍迦遇，她抿着嘴角一副有話要說的樣子。

龍迦遇轉過身走到她面前，“你在哪見過那個人？”

由于身高的差距，魚漫舞微微仰頭看着他，“我隻能說給你聽。”說着又心有芥蒂地看了看周圍。

龍迦遇頓時明白了魚漫舞的意思，她是不方便在外人面前明說，他想了想，扶着她從陳雯身邊離開，然後附耳靠近她。

“說吧。”

他突然靠近，讓魚漫舞變得心跳加速，她深吸一口氣，小聲緩緩道：“我在夢裡見過那個人。”

龍迦遇一頓，直起身看着她，她又說，“我昏迷後夢到的，那個男人去了莫白劇院，似乎是為了調查樂團老闆的死。”

“而且那個男人好像和商巳九有某些關聯，還說要帶我去真神殿見首領。”

龍迦遇一直平靜溫和的神情突然變得鮮明起來，他凝眸瞧着魚漫舞，“你說他們要帶你去真神殿？”

魚漫舞察覺到龍迦遇神情變化，點點頭正色道：“夢裡他是這樣說的。真神殿是哪兒？”

龍迦遇垂眸道：“說是真神殿，還不如說是真神聖院，是在羅馬大陸的天王國境内。”

“天王國境内的聖院，是西方世界最大的真神聖院，也是西方世界精神信仰的最高地。同時更是L-hunter首領——吉美尼萊的信徒教化場，在那裡盤踞紮根了一百多年。”

“隻不過他們的信仰十分單薄，僅僅依靠美好的幻想。”

曾經堅定的唯物主義觀念，讓魚漫舞有些不理解信仰的正确含義是什麼，“可是信仰不都是靠美好的期許嗎？”

“東方的信仰不是這樣的嗎？”

龍迦遇搖搖頭說：“真神聖院信徒的信仰是寄托于美好幻想，一旦被現實無情戳破就會陷入盲目自證之中，甚至會喪失自我，信仰也容易産生異端。這也是為什麼L-hunter組織内會有三個流派共存的原因。”

“而東方的信仰不同，除了現存于世的各家信仰外，東方還信仰着龍。東方世界的信徒多是發自内心的信仰，無論是哪一種信仰，有何所求，不管求的是金錢名利這種俗物，還是天下和平這種大愛，都是希望自己或者他人能成為更好的人。”

“歸根到底他們信仰的是自己。”

說到此處，龍迦遇似乎覺得有些不嚴謹，便補充道，“不過凡事沒有絕對，東方也會有少數異端，有些人對龍的信仰已經出現了偏頗，甚至想要将龍據為己有。”

“真神聖院一直想要破除信仰的異端分裂，所以想要從東方信仰中找到自身問題的關鍵。後來他們發現東方的信仰與文明高度自洽，同時無法複刻，這讓他們無比震驚，甚至想要占為己用。”

“一百多年前他們沒有做到，所以幹脆選擇了摧毀。用野蠻的戰争摧毀文明，甚至想要摧毀東方真龍。”

魚漫舞聽後為之一怔，從前她是堅定的唯物主義，對這種寄托于神明的信仰了解甚少，現在龍迦遇的話讓她意識到一件事。

信仰如果沒有落地的中心思想，在傳播過程中也會因為人的理解不同出現差異化，甚至是分裂化。

那昨晚她在為陳雯祈禱時，又是出于何種目的和心理呢？

如果說為了陳雯的平安祈禱，是為了他人變得更好，是對神有所索求，那她的祈禱又能夠算作是對神的信仰嗎？

“我以為信仰是一件很純粹的事情，原來信徒們會對神有這麼多索求。”

龍迦遇輕笑着回：“所以才需要信徒去還願。”

魚漫舞抿了抿唇道：“嗯，這次回去以後，我也要去還願。”

龍迦遇有些詫異她說要去還願，還沒等他問及原因，魚漫舞再次開了口，“不過L-hunter為什麼要帶我去真神殿？”

“我隻是一個标本師，普通的不能再普通了。”

龍迦遇看着她，輕聲說：“你已經被真神聖院盯上了，你一點都不普通。”

魚漫舞一時怔在原地，癡癡地望着龍迦遇，自動忽略了前面那半句，後半句不斷在腦海中回響，俨然當做了龍迦遇對她的誇獎。

“先回去吧，說不定還能再問出什麼。”龍迦遇如是說。

魚漫舞依舊沉浸在自己營造的幻想中，癡笑着點點頭，卻沒有挪動腳步。

龍迦遇打量她一眼，不明白她癡笑的原因，隻好扶着她走了回去。

兩人回來時，陸勉正在詢問周明源。

“你最後一次見那個人是什麼時候？”

周明源沒有絲毫的遲疑，“就見過一次，也是唯一一次。”

“就在昨天傍晚，我不知道他是怎麼找到我的，總之是付過錢後就急匆匆走了，似乎有什麼要緊事在催似的，電話講個不停。”

陸勉目光變得淩厲起來，“電話裡都說什麼了？”

周明源皺起了眉，面露為難，“說的是鳥兒語，我也聽不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