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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日出時學會呼喚你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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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陽光像融化的蜂蜜,緩慢地流淌進328病房,在淺藍色的地磚上鋪開一片金色的湖泊。窗台上那盆綠蘿的葉片上還挂着昨夜的水珠,在陽光下折射出細小的彩虹。周予安推開門時,溫言已經醒了,正靠在床頭擺弄那台黑色錄音筆。聽到門軸轉動的吱呀聲,他迅速把錄音筆塞到枕頭下,像隻藏堅果的小松鼠,動作快得差點碰倒了床頭的水杯。

"早。"周予安把一杯冒着熱氣的牛奶放在床頭櫃上,牛奶表面結了一層薄薄的奶皮,"今天感覺怎麼樣?"他注意到溫言的頭發比昨天又長了一些,發尾已經能碰到鎖骨,在晨光中泛着綢緞般的光澤。

溫言眨了眨眼,做了個"還不錯"的手勢。他的臉色比前幾天好一些,嘴唇有了淡淡的血色,像是初春枝頭最早綻放的那朵櫻花。陽光穿過他半透明的耳廓,将細小的血管映成粉紅色。他伸手去拿牛奶時,病号服袖口滑落,露出手腕内側一片淡青色的針眼。

周予安在床邊的椅子上坐下,老舊椅子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他從口袋裡掏出一個小紙包,紙包上還沾着廚房裡的面粉。"看,我從廚房要來的蜂蜜。"他小心翼翼地展開紙包,裡面是金黃色的粘稠液體,散發着濃郁的甜香,"可以拌在藥裡,不會那麼苦。"他的指尖沾了一點蜂蜜,在陽光下閃閃發光。

溫言的眼睛亮了起來,像是有星星落在裡面。他接過紙包,食指和拇指輕輕撚着紙包的邊緣,仿佛在确認這份禮物的真實性。他小心翼翼地打開,用手指蘸了一點金黃色的蜂蜜送入口中。甜蜜的味道讓他眯起眼睛,露出一個小小的、滿足的笑容。一滴蜂蜜挂在他的嘴角,像顆小小的琥珀。

"甜嗎?"周予安問,聲音不自覺地放輕,像是怕驚擾了這個靜谧的時刻。

溫言點點頭,突然張了張嘴,喉嚨裡發出一聲微弱的氣音:"甜......"這個音節輕得如同蝴蝶振翅,卻讓病房裡的空氣為之一顫。

周予安的心跳漏了一拍,他下意識地屏住呼吸,雙手懸在半空,像是要接住這個随時可能破碎的聲音。陽光在兩人之間的塵埃中舞動,時間仿佛被拉長了。"再試一次?"他輕聲鼓勵道,聲音比平時低了一個八度,像是怕驚走一隻膽小的鳥兒。

溫言咬着下唇,蒼白的唇瓣上留下一排細小的齒痕。他的手指無意識地絞着被單,指節因用力而發白。他深吸一口氣,胸口在病号服下明顯起伏,又嘗試了一次:"甜......"這次聲音稍微大了一點,雖然仍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的回聲,帶着些許沙啞,卻清晰可辨。

周予安忍不住伸手握住溫言微微發抖的手指,那隻手冰涼得像塊玉石。"太棒了,"他輕聲說,拇指無意識地摩挲着溫言的手背,"真的很棒。"他能感覺到溫言的脈搏在自己的掌心跳動,急促而脆弱,像隻受驚的小鳥。

溫言的臉頰泛起淡淡的紅暈,像是害羞,又像是興奮。他在素描本上寫道:【聲音很奇怪。】字迹因為手的顫抖而有些歪斜,鉛筆的痕迹深深淺淺。

"不奇怪,"周予安搖頭,一縷不聽話的劉海垂下來遮住了他的眼睛,"隻是很久沒用了,像生鏽的門需要上油。"他做了個誇張的推門動作,模仿生鏽門鉸鍊的聲音,逗得溫言肩膀輕輕抖動。

這個比喻讓溫言笑了起來,笑聲沒有聲音,但從他聳動的肩膀和眯起的眼睛能看出他的開心。陽光透過窗簾的縫隙灑在他的睫毛上,在臉頰投下細小的陰影,像是給這個笑容鑲上了一道金邊。

"我們可以每天練習一點點,"周予安建議道,順手把溫言滑落的頭發别到耳後,"從簡單的詞開始。"他的指尖不小心碰到溫言的耳垂,那裡的皮膚薄得幾乎透明。

溫言思考了一會兒,睫毛在臉上投下扇形的陰影。他指了指周予安,又指了指自己的喉嚨,做了個疑問的手勢,眼睛裡閃爍着期待的光芒。

"想學我的名字?"周予安猜測道,身體不自覺地前傾,"周——予——安。"他放慢語速,誇張地做着口型,讓溫言能看清每個音節的形成。

溫言專注地看着周予安的嘴唇,像是要把這個畫面刻進記憶裡。他張開嘴,卻隻發出一聲氣音。眉頭微微皺起,形成兩道細小的紋路,他又試了一次:"周......"這個字像一片羽毛,輕輕落在兩人之間的空氣中,尾音微微上揚,帶着不确定的試探。

"對!就是這樣!"周予安忍不住提高了聲音,随即又壓低,像是怕吓跑這個剛萌芽的聲音,"再來一次?"他屏住呼吸,仿佛這樣能把自己的力量傳遞給溫言。

溫言搖搖頭,指了指自己的喉嚨,做了個"疼"的手勢。他的喉結艱難地滾動了一下,像是咽下了一口看不見的沙子。

"好,不勉強。"周予安立刻說,從床頭櫃拿出潤喉糖,"慢慢來。"他剝開糖紙的動作小心翼翼,像是進行某種神聖的儀式。

護士送藥進來時,溫言已經恢複了沉默。推車車輪在地磚上發出咕噜聲,藥杯碰撞的清脆聲響打破了病房裡的甯靜。"今天看起來氣色不錯。"護士說着,拉開窗簾,陽光頓時如瀑布般傾瀉而入,照亮了漂浮在空氣中的塵埃。溫言乖乖吞下藥片,就着加了蜂蜜的溫水送服。周予安注意到他這次沒有皺眉,蜂蜜确實起了作用,但溫言吞咽時脖頸處繃緊的肌肉線條還是暴露了不适。

"今天天氣很好,"護士調整着輸液管的速度,橡膠管在她手中像條溫順的小蛇,"要不要去花園坐坐?最近郁金香開了,很漂亮。"她說話時胸前的名牌反射着陽光,晃得周予安眯起眼睛。

溫言看向周予安,眼裡帶着期待,手指不自覺地抓緊了被單。自從上次偷偷溜去天台後,醫生允許他在有人陪同的情況下去醫院的小花園活動,但每次外出都要經過嚴格評估。

"我們一會兒就去,"周予安對護士說,同時觀察着溫言的臉色,"謝謝。"他注意到溫言的指甲修剪得很整齊,但邊緣有些粗糙,像是自己啃咬過的痕迹。

等護士離開後,溫言迫不及待地指向衣櫃。周予安會意,取出那件淺藍色的開衫——溫言最喜歡的一件,因為"顔色像晴天時的天空"。開衫洗得有些發白,袖口處還有一道沒完全洗掉的墨水痕迹,那是上周畫畫時不慎沾上的。

"先穿好外套,"周予安幫溫言套上開衫,動作輕柔得像在對待一件珍貴的藝術品,"外面有風。"他透過窗戶看到樹梢在輕輕搖晃,一片早發的嫩葉被風吹落,在空中打着旋兒。

溫言乖乖伸手,像個等待被裝扮的娃娃。他的手腕細得驚人,藍色的血管在蒼白的皮膚下清晰可見,像是地圖上蜿蜒的河流。周予安小心地扣好扣子,指尖偶爾碰到溫言的鎖骨,那裡的皮膚像絲綢一樣涼滑。最上面的扣子有些松動,線頭已經跑了出來,周予安暗自記下要幫溫言縫好。

輪椅早已準備好,金屬扶手被擦得锃亮。周予安扶着溫言慢慢坐上去,能感覺到他身體的重量輕得令人心驚。即使是這樣簡單的動作,也讓溫言微微喘息,胸口起伏明顯。但他眼睛裡的期待絲毫未減,手指緊緊抓着輪椅扶手,指關節泛白,像是害怕這個機會會被突然收回。

醫院的花園不大,但布置得很用心。幾條碎石小徑蜿蜒在草坪間,踩上去會發出細碎的聲響。兩旁是剛冒出嫩芽的灌木,新葉還帶着初生的絨毛。早春的花已經零星開放,白色的雪滴花和紫色的番紅花點綴在綠意中,像不小心打翻的顔料。

周予安推着輪椅走在陽光最好的那條小徑上,碎石在輪下發出細碎的抗議聲。溫言仰着臉,讓陽光灑在臉上,眼睛半閉着,像隻曬太陽的貓。他的頭發在陽光下泛着深褐色的光澤,發梢随着輪椅的輕微颠簸輕輕晃動,像是有了自己的生命。

"暖和嗎?"周予安問,同時調整着輪椅的方向避開一個小水窪。水窪裡倒映着藍天和他們的影子,像一幅微型油畫。

溫言點點頭,深吸一口氣。花園裡的空氣帶着泥土和新生植物的氣息,與病房裡消毒水的味道截然不同。他指了指不遠處的一張長椅,長椅漆成淡綠色,已經有幾處掉漆,露出下面鏽迹斑斑的鐵架。

長椅旁有一株剛開花的連翹,金黃色的花朵像一串小鈴铛,在風中輕輕搖曳。溫言伸手輕輕觸碰花瓣,動作小心翼翼,仿佛怕驚擾了這脆弱的美麗。陽光透過花瓣,在他的手指上投下金色的光斑。

"予......安......"他突然開口,聲音比早晨時清晰了一些,像是經過打磨的寶石,雖然仍有瑕疵,卻已經開始閃爍。

周予安愣了一下,輪椅因為這個停頓而微微後傾。他急忙穩住,随即反應過來溫言是在練習他的名字。他蹲下身,與輪椅上的溫言平視,膝蓋抵在冰冷的碎石上:"對,周予安。"他指着自己,又指向溫言,"你叫溫言,記得嗎?溫——言——"他把這兩個字拉得很長,像是要把它刻進空氣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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