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守顯然對此毫無興趣,不過Giotto一向指派有度,從來不給他添加什麼麻煩——某個大麻煩現在應當還在巴黎任務中明晚才回來——所以青年終究還是淡淡點了頭。
“記得到照相那時要笑一下哦。”
沖着轉身離去的雲之守護者的背影,初代目溫和地補充道。阿勞迪腳下頻率沒有變化,走出幾步後丢下一句:“…看心情吧。”
Giotto轉回身來發現站在他面前的四個守護者一個個一動不動,滿臉寒意呆望着他笑眯眯的臉。許久岚守首先從瞠目結舌中恢複過來。
“BOSS……你這招太狡猾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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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這隻是正當請求。”
并不算圈套,但這種隐藏頗深的假道伐虢,着實讓其他幾人見識了一把首領真正的腹黑手腕。賭局的勝者似乎已快要産生,Giotto一臉輕松。
眼看雲守快要走過轉角,大空琢磨着明天的照相地點應當定在哪裡,忽然間感到背後一冷。
“啊,……抱歉,非常抱歉。”他緩緩舉起手來,“如果你都聽見了的話——這真的隻是個玩笑。”
果真人算不如天算,高興總是不能太早。首領在心底充滿惋惜地長呼一口氣:“你回來得真早……斯佩多。”
幾人悚然回頭,霧氣中出現了某個人标志性的雙閃電發型。D斯佩多帶着四下彌散的威懾氣息和旅程風露一起憑空顯形,海色的眸子裡透射着十分來者不善的意思。
“喔~我還以為您把我這個霧守早忘幹淨了呢。親愛的首領大人。”
他看見十米開外雲守已經停下了腳步,唇邊不禁浮現出一絲戲谑的笑,提高音量。“如此有趣的騷擾作戰,不算我一個嗎?”
聽到他把重音刻意咬在“騷擾”兩字上Giotto明白這人在吃醋方面從來不知道掩飾自己,翻翻眼睛。
“這麼說你見過喽?阿勞迪笑起來時的樣子。”
“何止見過。”
——雖然下句我不打算告訴你們。嘿嘿嘿。
“貴重物品,先幫我拿一下。”
“什麼?……唔好香!”
“手信。不是盧浮宮裡偷來的别那麼看着我……”斯佩多把手提袋推進Giotto手裡,“巴黎特産,每人一瓶。大的那支是給我家阿勞迪的不許碰灑了。”
然後他們望見霧守自信滿滿徑直走向對面的雲守,中途停頓一下,偏過頭時劉海意氣風發地一甩。“隻讓你們看一次哦。”
誰叫他是不炫耀會死星人呢。
Giotto聳聳肩,表示拱手相讓——不是有“彌天大霧”這麼一說嗎?有些事,大空也是沒辦法的。
“我回來了。”
他走過去,走近,走近,走到那個人身邊……他停下,張開手臂,輕易躲開迎面打招呼的手铐……他微微欠身,眼睛如同注視着盛開的花……他抱住他了。
彭哥列初代忽然想起了阿勞迪那越來越無波無瀾的鳳眸。比愛琴海和日内瓦湖更閃亮的。他想他大概知道了一些原因——隻要看看斯佩多那雙眼睛。
比愛琴海和日内瓦湖更深邃的。
一樣的,藍。
“放手。”
“……再給我十秒。”
兩個人無聲擁抱,阿勞迪的手铐舉在斯佩多頸動脈距離一厘米處,一直沒有落下去。有什麼正在他的瞳孔深處擾動。
當然那依舊不是笑的神情。但并不冷。
懷裡抱着一大堆法國香水實在醺醺然,首領覺得有必要提醒那家夥趕快進入正題。然而眼前突然起了變化的景象讓他差點把玻璃瓶掉到地下。瓶子沒掉,其他人的下巴倒是驚得掉下來了。
魔術倒計時:三,二,一,斯佩多的手向下一滑。
“噗……哈哈……”
笑了。
笑……了?!
阿勞迪他他他他他笑了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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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場還是以悲劇告終。笑得上氣不接下氣的雲守一邊喘息一邊猛力朝罪魁禍首飽以拳腳,很快彭哥列霧守就和走廊各種陳設一起宣告陣亡。最可怕的是這整個過程中阿勞迪臉上始終帶着尚未褪盡的笑意,正可謂殺氣嫣然,原本在四周圍觀的部下們全吓得面無人色,從此認定雲守露出笑容屬于某種不祥之兆。
——自然明天的群聚照相計劃一定要泡湯了。撂下滿地狼藉,阿勞迪過了一分鐘又折回來,從仍然站在原地痛定思痛的首領懷裡利索地抽走了什麼東西。
“你到底怎麼辦到的?”
晚餐的時候朝利問了斯佩多的魔術手法。鳳梨青年頭頂纏着紗布,懶懶一笑。
“不是要讓他笑嗎?多簡單。撓撓胳肢窩就行了呗。”
Giotto聽見桌對面的岚守啪嚓一聲把酒杯捏了個粉碎。想暴筋的不止你一個啦,他在心裡說。
倒是斯佩多毫不在意,将刀叉扔回空盤裡,向後靠了靠仰在椅墊上。
“答案并不重要。更關鍵的部分在于百折不撓的決心和敢于冒險的勇氣。”
……也就是軟磨硬泡的決心和死纏爛打的勇氣吧。你這個霧屬性!!
然後或許在多年以後,會有一個雲的孩子,能不吝于笑得嚣張而漂亮,讓所有人都仰望那份王者氣象。但那依舊隻是在某些特定對象的面前,因為——
“——最重要的是,”
D斯佩多的目光掃過桌上剩下的香水。那裡不知何時已少去了最大一瓶。
“最重要的是,你知道那個人也愛你。”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