骸倚在遠處牆邊，看雲雀恭彌在一群男人的圍攻下依舊淩厲地揮動鋼拐。驕陽似火，慘叫聲此起彼伏，偶爾有打折了的半截棍棒飛到他腳邊。

哦呀，看上去和平時沒什麼變化嘛。莫非是因為……胸部不夠大？

《揺揺》

*雲雀性轉設定

嘴角揚了幾度，十五六歲年紀，壞念頭正像雨後春筍一樣往外冒。少年很有理智地制止了自己的意淫，雙手插到口袋裡，重新側眼看過去。

略顯寬松的白襯衫淩亂地紮在腰帶裡，若隐若現的S線，褲腳大概是過長所以直接挽起來了事，下面露出一截白而細的小腿。

毫無自覺。骸歎了口氣。

大清早看見沢田慌慌張張跑來，還以為雲守準是變成了什麼一擊必殺的魔鬼身材，為防閃失所以十萬火急派他來救駕……現在看來似乎擔心得過頭了點。

不過還是一樣的賞心悅目呢。不愧是……

他默默注視那個人變得略顯柔和的身體線條，以及不變的、冷月一般的鳳眼。血沫濺到了潔白的袖口上，又在毫不遲疑的揮擊中散成一片殷紅飛花。絕不屈服絕不認輸的孤高的浮雲啊，就算是消失了棱角也掩不住從内裡勃發出的逼人力量。

從遇見的時候就驚訝于雲雀的這一點。意志力……說得更玄乎一點，大概那是生長在靈魂裡的某種東西，紮下根，輕易拔除不掉。

骨子裡那份摧天坼地的桀骜，讓骸着迷，也讓他頭痛不已。被那執着驅使着，有時候，雲雀會做出些超過身體負荷的行為，黑曜那時也好，現在也是一樣。骸收起想法站直身子，最後一個人終于應聲倒地，雲雀已經氣息紊亂，站在橫七豎八的敵人之間投來依舊銳利一瞥。

“下一個要咬殺的是你？”

骸苦笑一聲。“我說……你玩過勇者鬥惡龍的遊戲嗎？”

正常劇情：勇者和惡龍打個昏天黑地，最後救出公主Happy Ending。

實際情況：公主和惡龍打得昏天黑地，勇者站在一邊喝茶圍觀——哦呀，現在公主居然向着勇者殺過來了！

閃身抽出三叉戟，他架住雲雀氣勢兇狠的一擊。“不先歇會嗎，以你現在的體力已經差不多到極限了吧。”那些雜碎的數量，換作平時的雲雀是不在話下，但現在用女性的身體就有點難度了……骸的眼神沿着對方胸口微妙的起伏曲線打了個滑。

“變弱了哦，雲雀恭彌。”

-----------

有些話，放在心裡就好，非要講出來就立刻變成挑釁。不過那時候他們都經不起激将法，大把的青春需要有導火索來點燃。上下左右，六道骸一邊退着一邊接下雲雀連續不斷的快攻，表情說不清是正中下懷還是無可奈何。

……偶爾也得讓這家夥自己體會到一些道理才行啊。

抄起三叉戟斜角一推，體力的性别差距頓時顯現，雲雀被震得向後一歪，但立刻穩住身子重新沖上來。近到骸能夠看見他發梢上的汗水，看見臉頰上因為氣喘而浮出的紅暈，力量不濟的攻勢實在有機可乘，但藍灰的眸子仰望過來仍然是滿滿的殺意。

“你赢不了我的。”骸又提醒了一遍。

“你在看不起我麼？”

心裡一陣焦躁，雲雀猛地格開骸的武器，另一支拐子不依不饒直奔對方面門。然而骸隻在飒飒撲來的風裡綻開一個淡笑。

“我可是不會手下留情的喲。”

冷不防手腕被對方緊緊攥住，想要掙開卻發現骸的力氣遠遠超過現在的他。藍發少年在他楞神的一瞬三叉戟已經橫掃過來，躲閃不及的雲雀感到身子被狠狠一扯，整個人失去平衡重重甩向了地面。

“唔……！”

嗡嗡的耳鳴蓋過了拐子脫手的響聲，手肘在水泥地上擦出了血絲，他差點咬到舌頭，嗓子眼裡一陣腥甜。瞳孔重新聚焦時，面前是骸的雙腳，後者居高臨下站着像是面對手下敗将，一瞬間雲雀又回到了黑曜初遇的那一天。

總是這個人看見自己最恥辱的模樣。他恨恨地想着，死命摳緊手指。

用手撐着地面擡起上身，骸的聲音聽起來像是時近時遠。“還是老樣子，隻會一味的正面進攻，原以為在我這裡已經吃過一次虧你或許會長點記性……嘛，這樣也好。這樣的身體會讓你冷靜想想，處在弱勢的時候要怎樣在這個世上生存。”

“用不着你來教訓我。”

“可以的話我也不想，實體化出來一次本來就不容易……嗯？”

骸注意到雲雀有些顫抖的肩膀和一直不肯擡起來的臉頰上的冷汗。“喂……”他蹲下身去，“你沒事吧……恭彌？”

雲雀右手搭在心口上，耿着脖頸不說話的模樣讓骸忽然慌了神。要是再看見眼前人睫毛上蒸出的水氣，他故作的冷酷絕對要碎個稀裡嘩啦。是剛才下手太重了？

“傷、傷到哪裡了嗎？抱歉，我沒想到女生這麼不禁打……”鳳梨頭少年伸手過去扶，被雲雀啪地打開。知道自己的話又觸到了對方的地雷，骸乖乖閉嘴，抱着膝蓋蹲在雲雀身邊看着他。

“不正面交手的話……怎麼變得更強……”

許久雲雀斷續冒出這麼一句，認真得像在詢問一道數學題。骸一怔，然後重新勾起嘴角。與其說這家夥是因為變成了女孩子的身體而煩躁，不如說他根本隻是在糾結自己變弱了的事吧？

“前提是你該學會愛惜自己。”

他再次探出手去，不顧雲雀的掙紮把他按進自己臂彎裡。“怎麼，那個跳馬都沒教過你這些麼？”

“什……”

趁其不備撩起懷裡人襯衫的衣角一看，肋下已經泛起一片青紫色。骸不再猶豫。“夠了，我背你回去。”

“不用。”

雲雀不甘地推開他，咬着下唇搖晃起身，滿臉不肯的樣子。不過骸痞痞地笑了笑，冷不丁一個擡腳掃在他小腿上，就着雲雀趔趄的空檔，順勢輕松把人弄到了自己背上。

“庫呼呼～抓緊我哦。”

-----------

午後的陽光很刺眼。

頭頂上蓋着骸的外套，雲雀把雙手環在少年的脖子上，感受到對方弓起的後背，正貼着自己皮膚傳遞過來的略帶潮濕的暖意。有點沉重地擡擡眼皮，看見一叢随步伐的節奏晃動的鳳梨葉子。忍不住伸手過去輕輕揪了揪，他聽見骸笑出聲來，便朝後扭了扭臉。

“笑什麼。”

“沒事。”貼在自己背上的人腰身柔軟，胸口毫無防備地倚着他，雖然之前腹诽過不夠豐滿什麼的，和往常的觸感還是有明顯差異——骸覺得臉頰一陣發燙，啊咧？居然有那麼點不好意思。

“你啊。”他把雲雀托得更牢一些，“不能在任何時候都沖上去硬拼…不同的情況要懂得用特别策略取勝嘛……”

“我不像某些人那麼卑鄙。”

“喂…扔你下去哦！”

雲雀不再犟嘴，呼出的熱氣一縷縷吹過他耳邊。走出幾十米，他們穿過參天樹影，沿着發燙的馬路回到了并盛商店街的方向上。雲雀把肩上的外套向上扯了扯，不希望有什麼人撞見自己現在的模樣。

“還有多久？……實體化的時間。”嗓音悶悶的。

“把你送回家沒問題。”

骸說得輕巧，卻引來了一陣沉默。

“恭彌……？”

“所以才想和你打。”雲雀突然說，骸覺得扣在自己肩上的手指緊了緊，雲雀埋下頭，前額輕輕磕在了他脊梁上。“所以才……想變強……”

骸的腳下停了。盛夏的蟬聲，忽然間淹沒了他的耳畔。

他想去糾正雲雀好勝過份的毛病，卻忘記了那拼上性命般的努力，起因原是自己。

雲雀能夠抓住的、朝他酣暢淋漓追打過來的時間，明明也隻有這麼點而已。

----------

“等身體變回來……絕對咬殺你。”

“那要是變不回來呢？”

“……那就先去宰了夏馬爾，再咬殺你。”

“看來我橫豎都死定了啊？”

骸笑了，雖然心裡痛得比來之前更加厲害。

來吧。我一輩子……都等着你。

雲雀覺得那一片深藍的發絲映着暴烈的陽光，幾乎晃花了他的眼。咬牙想把那股暖流逼回眼眶裡，他把外套朝上一掀，連同骸的頭頂一起遮住。

眼前忽然一黑，骸連忙問怎麼了？可是雲雀用力摟緊他的脖子不讓他說話，然後把呼吸湊過去。

“……不是說要用特别策略嗎。”

Fin

是特别優惠才對吧。

--------------------------------------------

《九九》

是《搖搖》的續篇。女體化。大姨媽設定有。

雲雀住在公寓。

------------------------

冷水嘩嘩地往下澆。他盯着自己直直杵在瓷磚地闆上的、光裸的雙腳。開到最大的水柱打在後脖梗上，使雲雀感到從脊椎到大腦的每塊骨頭都被震得嗡嗡作響。

為什麼……止不住……？

他開始感到煩躁的盤旋上升，和此刻正在他腳下盤旋成淡紅色漩渦的水流相反。這煩躁已經糾纏了他二十來天，現在正繼續變大，變成一朵盤桓在他上空的能夠讓人發瘋程度的風暴雲。

說到底，對于自己的身體構造是怎樣，雲雀恭彌并不甚在意，隻要在戰鬥中好使就行，兵器的細節上他相對無所謂。

好在自己的恢複力一向不差，流血什麼的就算不去管也……

想到這裡雲雀果斷關掉了淋浴，扯過浴巾潦草地把身體擦幹。不知是不是沖的時間有點過長，裹上睡袍推開門時他的視野變得有點搖晃不定。六道骸背對着他趴在客廳的桌子上，正對着空調舒服地眯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