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你說。”

“我一定見過你……”

“啊？是這個嗎？”林夕腦袋加載了一會兒，終于搜出來點相關的東西，“你剛見到我的時候，也說了這樣的話吧。”

“是的……雖然你說沒有……但我還是覺得……我們一定見過！”

“可能偶爾擦肩而過的什麼的……對了，我地下城那個……呃……姐姐，和我長得很像，她一直在A區的來着，你可能見到的是她呢——我回頭給你問問？”

“不！不是。我看見過她了，感覺不一樣……”

“看見過她……什麼時候……”，她出門的時間你不都是在管理處嗎。還有“感覺”到底又算什麼啊……

“那我的‘感覺’就是很像的嗎？”林夕啞然失笑。

陸燈月堅定地點點頭。

啊。

林夕又拽過來那張椅子。輪子在地上骨碌碌地旋轉，即便頭暈目眩、不知東南西北，最後，它們也還是會到達那“應得的位置”。她拉陸燈月坐下，後者小心翼翼地順着她——她似乎放松下來。

“那個員工冊子上的‘林夕’——你了解多少？”

陸燈月抱着手臂，稍稍皺眉，似乎是思考了一會兒:“……我不記得她。”

“她不是在你前邊入職的……嗯……也有可能在你來之前離職了……”

“不會的，”她突然激動起來，“她應該是兩年前離職的——戴安娜的查驗本，兩年之前一直是她在負責……我是那次病好之後突然接上的……我應該是知道她的才對……但我确實沒有具體的印象……”

“戴安娜？”

陸燈月點點頭。

“我回頭能看看那個本子嗎——如果你同意的話……”

“可以！”她的尾聲都明亮起來。她又頓了一會兒，“‘她’是你嗎？”

“呃……我……不太确定……你又問過其他人嗎——關于那個‘林夕’？”

陸燈月搖搖頭，頓了一秒:“我打過她的電話。”

“你打過她的電話？！”

“對，但是無人接聽。”

那也是……畢竟是生前的手機号了。

“我當時看到名字的時候就有這樣的感覺……”

“什麼？”

“那是你，那個林夕就是你。但是我不明白為什麼從來沒有人提起過，明明不止我一個人見過你。我出院之後找過你，但是沒有人記得。”

“我嗎？還是那個林夕？”她開玩笑說。

“是你——雖然隻是一個金燦燦的印象……我……”她低下頭了，聲音也像花瓣一樣輕:“能再見到你……真是太好了。”

林夕看着她，她能感受到那份情緒，像眼淚、像花香、像一個溫潤的吻——但她不能理解這情緒的由來。按理說她——林夕，以及林夕所包含的所有社交圈都受到了自适應的影響，以至于他們彼此間誰也記不住誰。陸燈月對她的那份“印象”，就像是從自适應的縫隙裡溜出去的一縷絲，既不合理，也不應該。為什麼單單隻有陸燈月記得？明明連她一個世界管理員都毫無這方面的察覺——為什麼？

不過這樣的話，陸燈月算是她找到那些過去的唯一牽線嗎？

這讓林夕有點頭疼。

“我之前想問你的事情就是那個冊子……我……我沒法說出口……我很害怕那不是你……我不知道為什麼……”

“那你現在可以放心啦。”

陸燈月總算露出了笑容。

“我去确認一下電腦的資料……問問言姐需不需要把資料帶回去……”她站起來，仿佛是自言自語，“之後的應該不歸我們管了——差不多時間可以吃個飯——”她擡頭，直勾勾地盯住林夕的眼睛，“要一起嗎？是回去吃還是吃完再回去？”

“嗯？我都可以”林夕不自在地别開視線，“——對了，我的事情，可以暫時不和其他人說嗎？”

陸燈月茫然地看她。

“總之，這事兒有點不對勁，我需要時間确認下情況。”她雙手雙十，沖陸燈月俏皮眨眼，“拜托你，誰也不要說，好嗎？”

“好！好的……”

她的臉又紅了，跌跌撞撞地走到桌子另一邊去。林夕不管她怎麼折騰，又去翻消息——安傑麗娜還是沒回應。

她沒問題吧……

“對了！那個……你說的“喜歡”，算是回應嗎？”

啊？

林夕回頭，陸燈月閃閃發光的眼睛從電腦側邊探出來。

“對不起……工作時間談這個不好——但是我還是想确認一下——如果太草率了……我可以……可以再說一遍……”

“那個……陸燈月——”

“我喜歡你——你願意和我交往試試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