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幸,穆鶴庭沒傷着骨頭,隻是膝蓋磕出了一小塊青。
醫生給開了一瓶紅花油,并語重心長地叮囑:“年輕人,要多注意身體呀,頭上的傷還沒好,不要這麼劇烈地運動!”
謹遵醫囑的穆鶴庭,出了診室的門就走不動路了,半邊身子都靠在了卓郁身上。
卓郁單薄的身軀幾乎被他壓垮:“來的時候還好好的,你現在能不能好好走?”
穆鶴庭理直氣壯:“不行,醫生說了,不能劇烈運動。”
卓郁:“走個路哪裡劇烈了?”
穆鶴庭:“跟坐輪椅被郁哥推着走比起來,當然劇烈了。”
卓郁:“……”
卓郁:“你站直了好好走,回去了我親自給你擦藥。”
卓郁的話比醫生開的紅花油還好使,剛剛還半身不遂的穆鶴庭立馬就健步如飛了。
到家後天已經完全黑透,晚餐也熱過了一遍。
卓郁跟穆鶴庭兩個人在客廳裡好一番拉扯。
卓郁朝着餐廳的方向表示:“先吃飯。”
穆鶴庭執意上樓:“先擦藥。”
卓郁扭身就要往餐廳走,穆鶴庭在後面直接抱住了他的腰,卓郁原地撲騰了兩下:“你有這個身體素質,擦藥着什麼急?”
穆鶴庭委屈巴巴地說:“再不擦藥就該痊愈了。”
卓郁笑得脫了力,整個人軟下來,穆鶴庭問:“我抱着你上樓?”
卓郁一把給他推開,自己站穩了,提着藥袋子:“擦藥就快點。”
卓郁走在前面,進了穆鶴庭的房間,穆鶴庭跟在後頭,甫一進屋就咔哒一聲給門落了鎖。
這一聲輕響,讓卓郁的眼皮都跳了一下,他一回頭,就看見穆鶴庭當着他的面解起了皮帶扣。
卓郁沉聲:“你幹什麼?”
穆鶴庭面不改色:“擦藥啊。”
卓郁義正言辭:“擦藥不用脫.褲子,自己把褲腿挽上去,到那邊沙發上坐下。”
穆鶴庭沒有異議地照辦,走到沙發上坐好,挽起寬松的褲腿,露出膝蓋上的一塊青。
卓郁去衛生間裡洗了手,細緻地擦幹,擰開紅花油倒了一點在掌心,搓得發熱覆蓋在了穆鶴庭的淤青上面。
紅花油味道不大好聞,穆鶴庭皺了下鼻子,朝卓郁身旁湊了湊,轉移注意力,伸手捏了捏卓郁的耳廓。
卓郁:“老實點,别動手動腳。”
穆鶴庭貼近了仔細瞧:“郁哥,你這耳釘款式看着不像單個的,原來是一對兒吧?另一隻怎麼不見你戴?”
卓郁手上揉着:“另一隻丢了。”
穆鶴庭剛想說什麼,外面阿姨忽然過來敲了敲門:“小卓,燕窩炖好了。”
卓郁應了一聲:“知道了,馬上就來。”
穆鶴庭驚愕:“你還吃燕窩?”
卓郁:“嗯,吃燕窩補身子,我每個星期吃兩次。”
穆鶴庭沒再多說什麼,卓郁給他擦完藥,扯過一張紙巾擦手:“好了,出來吃飯吧。”
穆鶴庭放下了褲腿,也跟着一同默默起身。
吃燕窩,戴單邊女款耳釘……穆鶴庭靜靜思量着,好像他還在住院的時候,卓郁抽的也是女士煙。
倏而,穆鶴庭腦子裡靈光一現。
——卓郁在下意識地模仿他的母親!
那個美麗的、卻因為愛上了一個卑鄙微賤的男人、不幸短命早死的女人。
她正在無聲無息地,将自己的美貌連同可悲命運,一同遺傳給她唯一的兒子。
領悟到這一縷玄妙牽扯的穆鶴庭,隻覺毛骨悚然。
他不會容許這種事情再次發生!
第二天穆鶴庭正常去學校上課,這天的課表,卓郁隻有兩節,穆鶴庭有三節。
穆鶴庭第二節課還沒下課,班群裡就收到了通知,教授臨時有事,第三節課改在下周。
幾乎是同時,卓郁的消息也發了過來:
[我這邊快下課了,看課表你接下來還有一節大課,我等等你?]
穆鶴庭猶豫兩秒後:[不用,郁哥等會先回去吧,我這邊結束了可以自己打車。]
卓郁:[早回去也沒什麼事,我去實驗室上會自習寫作業,順便等等你吧。]
穆鶴庭微笑着回複他:[好。]
幾分鐘後,下課鈴響,穆鶴庭坐在座位上沒動,他盯着手機屏幕界面上,卓郁的定位器顯示,離開了他上課的d棟教學樓,但并沒有去計算機院實驗樓的方向,而是轉頭去了東區的體育館。
穆鶴庭陷入了沉思。
昨天卓郁離開學校之前,也是去了一趟體育館,并且在那裡待了足足一個半小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