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有學習的事情老爸才會那麼生氣，其它的事情，就算他去打架殺……哦不，就算他去吃狗屎，老爸都不會有意見。

“我本來就隻能考這點分，這次題出得簡單，湊了巧。要不是湊巧，我可能擦邊的一本都上不了。”

他又火上澆油道：“還有那麼兩學期，說不定本科都上不了。”

“不求上進！不求上進！！”老爸直直地瞪着他。

陳課瞥了一眼老爸的手指，現在已經成了拳頭，更加的義正言辭，“那您也知道，我本來就不是什麼努力的人，我本來就笨，一直就沒做過什麼聰明事兒，我媽不是還說我是弱智嗎？”

老爸皺眉，“什麼時候說你弱智了？”

“我不知道你們說沒說，反正你們就是這麼覺得的。”

“你格老子胡說八道試試。”

陳課嘀咕，“反正我不去。”

再說下去就沒有意義了，在老爸朝他扔東西的時候，陳課立馬關上門跑回了自己屋。

他不願意去，老爸也不會強制他去，他很清楚，這種看似給的自由，其實一點都不自由，總是喜歡在确定的事情上往反方向抱怨幾句。

老爸對這件事情的态度肯定和老媽是不一樣的。老媽從來沒有幹預過他的決定，不支持也不表示态度。

大概是覺得大号開好了之後就沒有後顧之憂了吧。

回了房間，陳課立馬脫掉了衣服褲子内褲扔進了門口的衣簍，然後光溜溜地走進了浴室。

剛在樓梯轉角的時候，她聽到老媽在一樓給姐姐打視頻電話，至于說什麼，大概是又叫老姐出謀劃策。

他姐陳美麗就是這個家最歹毒的人。

洗澡對于他來說是最解壓的事情，特别是在學校，被校服捂了一天來說。

陳課雙手環抱搓身上的“泥”，半身鏡裡他一邊洗澡一邊唱歌。

“洗刷刷洗刷刷，洗刷刷……”

“别告訴她，我還想她……”

“蒼海一聲……”

他突然停了。

鏡子裡映出的自己面無表情，陳課盯着了兩秒，然後用手擦幹淨鏡子上的霧氣。

熱氣沖上了他的鼻子，鼻子都有些泛紅。

從心底沖上來的一股悶氣至今都沒有消散，胃突然有些反酸。

剛換好衣服，門外就響起了狗叫。

汪汪！

緊接着狗就開始哼哼唧唧。

陳課開了條門縫，又重新把門關上。

老媽就叫旺仔上來叫他吃飯，他都沒讓旺仔進屋。

“我教他握一百遍手它都不會，你說它會不會是弱智啊，我聽說一邊狗的眼神很呆滞的話，可能是弱智。”隔着門他朝老媽喊。

“你别亂說！”老媽把旺仔叫了回去，“不吃拉倒！”

陳課哈哈倒在床上。

誇擦！

一聲巨響，暴雨來襲。

陸傳江把洗好的碗擦幹淨放進櫃子裡。

“還好把衣服收進來了，”他一邊擦手一邊走到客廳。

爺爺還戴着老花眼鏡在老藤椅上坐看電視，他走到旁邊的紅木沙發上坐下，安靜地掏出了手機。

“拿張毯子蓋着膝蓋！”爺爺提醒。

“太熱了，”陸傳江拒絕，“雖然下雨，但是也不涼快。”

“等老了你就知道了，況且……”

“诶！”陸傳江拉過毯子，“我蓋。”

屋裡的風扇轉着，爺爺又說：“熱的話就打開空調。”

“才三十幾度，沒到那個時候，況且，我怕打雷給外機劈炸。”

“異想天開。”

電視劇長征在電視機裡放着，陸傳江在旁邊玩兒手機就聽聽聲兒。

這個家雖然是三室兩廳，但隻有客廳裡面有電視，進了房間之後，就會很安靜，他喜歡一邊聽聲兒一邊玩手機。

“下周你去你媽那兒吧。”

“嗯？”

扭頭，他聽見爺爺說：“你媽給我打電話，說新家在你學校周圍，你可以過去和他培養一下感情。”

“不需要，”陸傳江說，把頭埋了下去，翻手機群裡的家教通知，“沒什麼感情需要培養，您以為對象呢。”

“胡說八道什麼！你那個腿，住電梯房也要方便些。”

“不疼，”陸傳江頭也沒擡：“現在都沒什麼感覺了。”

老爺子握着藤椅的手把，轉頭看了他一眼，然後視線又轉回去，“嗯。”

安靜了一分鐘，陸傳江的頭擡起來，眉毛微微皺起，“她又給您打電話了，怎麼說的？”

老爺子視線沒有離開電視，“就我給你說的，别的什麼都沒說了。”

陸傳江沉默了幾秒，搖頭，“我不信。”

“不信你還問我？”

陸傳江問：“她是不是威脅你了？”

“她能威脅我什麼，一個小丫頭。”

陸傳江根本不信，但他沒打算繼續問，他爺，一個鐵骨铮铮的老頭兒，就算受了什麼威脅都不會說。

年輕的事迹換個人來看都是天下無敵。

“我回房間了，”陸傳江起身，“你電視看完不要把老花眼鏡亂放，這都第幾副了。”

陸老爺爺時髦地畫個圈圈：“ok！”

“就放籃子裡，到時候你想不起來我也方便提醒你。”

“好的。”

陸傳江把沙發上的衣服抱起來，進屋全部丢在了床上。

他沒有立馬疊，而是又拿起了手機。

猶豫了一下，她點開了她媽的頭像。

資料卡彈出來的時候，陸傳江眼神明顯的停頓。

幾乎不用點開就能看到，朋友圈那一欄顯示出來的藝術照。

過了兩分鐘，他深深吸了口氣，直接點了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