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主任的三角闆重重拍在黑闆上，震落的粉筆灰像細雪般飄落在秦悸宇的課本上。二次函數的圖像在投影幕布上蜿蜒，他握着筆的指尖突然觸到一團溫熱的紙團——不知何時，林淮煜與陳暮的"戰場"已從後排蔓延到他的課桌邊緣。

皺巴巴的紙團上還帶着林淮煜掌心的溫度，秦悸宇用鉛筆尖戳開褶皺。淡藍色橫線稿紙上，陳暮的字迹張牙舞爪：【下午逃課去電玩城？新開的那家有VR過山車！】下方是林淮煜潦草的回複：【周老頭盯着呢！除非...】未寫完的句子被橡皮擦出毛邊，旁邊畫着個戴哨子的火柴人，頭頂标着"滅絕師太"。

秦悸宇餘光瞥見後排晃動的發帶，陳暮正伸長脖子等回應。他将紙團捏在指間，準備往後傳遞時，林淮煜突然越過半張課桌伸手來搶。柑橘混着薄荷的氣息撲面而來，紅發少年的袖口掃過他手背，彩虹手繩的殘結輕輕勾住了他的鋼筆。

"學霸幫個忙！"林淮煜壓低的聲音裹着笑意，琥珀色的瞳孔映着投影幕布的藍光，"就說你沒看見紙條！"他的指尖懸在秦悸宇手邊，似乎随時準備搶奪證據。這個動作讓前排女生齊刷刷轉頭，筆尖在筆記本上劃出淩亂的線條。

三角闆敲擊講台的聲響驟然加大，周主任的目光像探照燈般掃過教室："後排在幹什麼？都學會傳紙條作弊了？"秦悸宇感覺林淮煜的手指驟然收緊，在課桌下暗暗使勁。他鬼使神差地将紙團塞進自己校服口袋，金屬紐扣硌得紙角發出細微的脆響。

"秦悸宇，你來回答這道題。"周主任的聲音像冰錐刺破凝滞的空氣。林淮煜觸電般縮回手，籃球鞋在地面擦出刺耳的聲響。秦悸宇起身時，那張罪證般的紙條從口袋滑落半截，在他蒼白的手指間若隐若現。

粉筆在黑闆上劃出尖銳的弧線，秦悸宇盯着二次函數的對稱軸，聽見自己劇烈的心跳聲。當他轉身講解解題思路時，林淮煜正用兩支鉛筆在桌上模仿小兔子，橡皮屑堆成的"雪山"旁，歪歪扭扭寫着"學霸好帥"。這個幼稚的舉動讓他喉頭發緊，差點念錯公式裡的參數。

下課鈴響起的瞬間，陳暮像隻竄天猴般撲到桌前："煜哥！紙條呢？"林淮煜的目光掃過秦悸宇微微鼓起的口袋，突然伸手摟住他肩膀："學霸幫我們打掩護了！必須請吃冰淇淋！"他掌心的溫度透過單薄的校服傳來，驚得秦悸宇差點撞翻水杯。

"不用。"秦悸宇後退半步，紙團在口袋裡發出窸窣的響動。林淮煜卻變魔術般掏出草莓味冰淇淋，包裝紙上的卡通兔子笑得露出兩顆大門牙："學霸最喜歡的口味！"他撕開包裝時，彩虹手繩不經意間纏上秦悸宇的校徽，金屬與布料摩擦的聲響，在喧鬧的課間格外清晰。

陳暮的口哨聲突然響起："喲~煜哥重色輕友！上次我幫你擋周老頭的怒火......"話沒說完就被冰淇淋拍在臉上，林淮煜的笑聲混着哄鬧聲回蕩在教室。秦悸宇低頭看着融化的冰淇淋滴落指尖，突然發現，自己竟舍不得扔掉那個藏在口袋裡的，帶着體溫的紙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