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自習的燈光在玻璃上凝成霜花，秦悸宇的筆尖在草稿紙上劃出最後一道輔助線。競賽題的答案呼之欲出時，前排突然傳來桌椅碰撞聲——林淮煜踩着上課鈴沖進教室，紅發沾着細碎的雪花，籃球服肩頭洇着深色水痕。

"學霸！"他将凍得發紅的手往秦悸宇脖頸處貼，得逞的笑聲驚飛了窗外栖息的麻雀，"猜猜我在器材室發現了什麼？"沒等回答，已經掏出個鐵盒，鏽迹斑斑的盒蓋上畫着戴聖誕帽的雪人，"去年的聖誕彩燈！我們偷偷裝上......"

"上課了。"秦悸宇别開臉，卻在低頭時瞥見林淮煜校服内側别着的易拉罐愛心——那是他随手丢棄的垃圾，此刻被紅繩系得端正。粉筆灰簌簌落在黑闆上，周主任講解的數列通項公式漸漸模糊成林淮煜說話時翕動的嘴唇。

深夜的教學樓空無一人，秦悸宇抱着資料經過器材室，突然聽見裡面傳來細碎聲響。推開門的瞬間，聖誕彩燈突然亮起，林淮煜站在光影中央，手中的膠帶還粘着半卷彩帶，彩虹手繩上不知何時系了個銀色鈴铛。

"驚喜！"他晃動手腕，鈴聲混着柑橘香撲面而來，"本來想等平安夜......"話音戛然而止，目光落在秦悸宇懷裡的資料，"這麼晚還在學習？"不等回答，已經搶過筆記本，"這道題我會！用......"

秦悸宇後退時撞上堆成小山的紙箱，陳年的紙箱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林淮煜反應極快地攬住他的腰，兩人在傾斜的紙箱雨中跌進舊軟墊堆。彩燈的光暈在頭頂流轉，秦悸宇看着近在咫尺的琥珀色瞳孔，聽見對方劇烈的心跳震得軟墊微微發顫。

"學霸心跳好快。"林淮煜的聲音帶着笑意，指尖無意識摩挲着他後頸碎發，"是因為......"

"放開。"秦悸宇猛地推開他，起身時撞翻了角落的舊收音機。電流雜音混着聖誕頌歌突然響起，林淮煜手忙腳亂去關，彩虹手繩卻纏住了他的校徽。金屬與布料摩擦的聲響中，秦悸宇看見自己映在對方眼中的倒影——耳尖通紅，連呼吸都帶着慌亂的節奏。

"我修好它了。"林淮煜舉起收音機，突然切換頻道，沙沙的雜音裡隐約傳出英語數學講座，"以後我們可以......"

"沒必要。"秦悸宇彎腰撿起散落的資料，紙張邊緣被冷汗浸得發軟，"别做多餘的事。"他轉身時，聖誕彩燈在身後明明滅滅，像極了林淮煜每次靠近時，自己紊亂的心跳頻率。

雨幕如注，便利店的玻璃門被風吹得哐當作響。秦悸宇縮了縮脖子，校服下擺已經洇出深色水痕。他盯着貨架上最後兩個飯團，指尖剛觸到塑料包裝，忽然聽見收銀台方向傳來熟悉的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