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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驚惶的夜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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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像打翻的墨水瓶,将城市的天際線染成深沉的灰藍色。秦悸宇攥着競賽資料,校服外套搭在手臂上,脖頸處還殘留着體育課的薄汗。路燈一盞接一盞亮起,在青石闆路上投下斑駁的光影,他數着自己的影子,試圖用解題思路轉移注意力。

拐進巷口時,遠處傳來犬吠聲。秦悸宇腳步一頓,攥緊書包帶的手微微發顫。記憶如潮水般湧來——小時候被鄰居家的惡犬追着撕咬褲腿,尖銳的犬齒擦過皮肉的刺痛感,至今仍清晰地刻在神經末梢。他深吸一口氣,加快腳步,祈禱能順利穿過這條必經之路。

然而命運似乎總愛捉弄人。當他走到巷子中間時,三隻流浪狗從牆角的紙箱裡竄了出來。領頭的大黃狗龇着牙,喉嚨裡發出低沉的吼聲,另外兩隻小狗也在一旁狂吠助威。秦悸宇僵在原地,冷汗順着脊背往下淌,雙腿像灌了鉛般沉重。

“别......别過來。”他聲音發顫,嘗試着慢慢後退。可他的動作似乎刺激到了狗群,大黃狗突然低吼一聲,箭步沖了上來。秦悸宇尖叫一聲,轉身拔腿就跑,書包在身後劇烈晃動,資料散落了一地。

犬吠聲越來越近,秦悸宇感覺後背發涼,仿佛能感受到狗的呼吸噴在脖頸上。他跌跌撞撞地跑着,淚水模糊了視線,連平日裡熟悉的街道都變得陌生而恐怖。轉過一個路口,他看見自家單元樓的燈光,心中燃起一絲希望,卻因腳下一滑,重重摔倒在地。

膝蓋和手掌擦破了皮,鑽心的疼痛襲來。秦悸宇掙紮着想要爬起來,卻發現狗群已經将他團團圍住。大黃狗惡狠狠地盯着他,喉嚨裡發出威脅的嗚嗚聲。他絕望地閉上眼,等待着最壞的結果。

就在這時,一聲響亮的哨聲劃破夜空:“停!都給我坐下!”

秦悸宇驚訝地睜開眼,隻見林淮煜不知何時出現在巷口,黑色頭發被晚風掀起,手裡握着不知從哪撿來的樹枝。他表情嚴肅,眼神銳利,金屬鍊在手腕上随着動作輕輕晃動。

“過來。”林淮煜沖秦悸宇伸出手,目光卻始終盯着狗群,“别怕,有我在。”

秦悸宇愣了一下,猶豫着抓住那隻溫暖的手。林淮煜用力一拉,将他拽到身後,同時用樹枝在空中虛晃:“滾!”他的聲音低沉而威嚴,竟真的讓狗群往後退了幾步。

“慢慢往後走。”林淮煜低聲對秦悸宇說,“别跑,也别看它們。”兩人一步一步往後退,直到退出巷子,狗群才停止了追趕。

秦悸宇靠在牆上大口喘氣,心髒幾乎要跳出胸腔。他低頭看着自己擦傷的膝蓋和手掌,淚水終于不受控制地流了下來。從小到大,他從未如此狼狽過,也從未像現在這樣,在恐懼中感受到一絲安心。

“疼嗎?”林淮煜蹲下身,目光掃過他的傷口,眉頭微皺,“我送你去醫院。”

“不用......”秦悸宇哽咽着搖頭,“回家處理就行。”他不想再麻煩任何人,尤其是這個總是闖入他生活的林淮煜。

林淮煜沒再說話,隻是脫下自己的校服外套,鋪在旁邊的長椅上:“坐下。”他的語氣不容置疑。秦悸宇猶豫了一下,還是聽話地坐下。

林淮煜從書包裡翻出一包紙巾和一瓶礦泉水——顯然是為秦悸宇準備的。他蹲在地上,動作輕柔地幫秦悸宇擦拭傷口周圍的灰塵和血迹。礦泉水冰涼刺骨,擦在傷口上卻讓秦悸宇感到一種奇異的平靜。

“你怎麼會在這兒?”秦悸宇輕聲問道。

“路過。”林淮煜頭也不擡,“看見有人被狗追,就過來看看。”他的語氣雲淡風輕,仿佛這隻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但秦悸宇注意到,他擦拭傷口的動作格外小心,生怕弄疼了他。

處理完傷口,林淮煜又從口袋裡掏出兩個創可貼,熟練地貼在秦悸宇膝蓋和手掌的傷口上。他起身時,金屬鍊輕輕掃過秦悸宇的手背,帶來一陣酥麻的觸感。

“好了。”林淮煜伸手拉他起來,“我送你回家。”

“不用了......”秦悸宇想要拒絕,卻被林淮煜不容置疑的眼神打斷。

“你家的燈還亮着。”林淮煜指了指樓上,“不想讓叔叔看見你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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