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他對着窗外的夜色輕聲說，“我不是不想見你們，隻是......還沒準備好。”窗外的藍花楹樹沙沙作響，仿佛在回應他未說出口的思念。而對面出租屋裡，三個身影仍守着亮燈的窗口，固執地等待着那個遲遲不肯歸來的人。

晨光刺破雲層時，秦悸宇又恢複成那個戴着黑口罩、周身散發着生人勿近氣息的悸霄。他如常推開工作室的門，無視前台堆着的早餐袋——林淮煜照舊買了兩份豆漿油條，陳暮塞了新研發的芒果慕斯，趙淩川甚至細心地附上了暖胃姜茶。

助理抱着文件跟在身後，小心翼翼道：“悸老師，林先生他們在樓下等了半小時了......”話未說完，秦悸宇已經鑽進暗房，将自己隔絕在紅光燈下。照片沖洗機嗡嗡作響，他盯着相紙上逐漸顯影的人像，那是某次街拍時偷拍下的林淮煜仰頭大笑的模樣，金屬鍊在陽光下晃出刺目的光。

手機在褲兜裡震動，群消息不斷彈出。陳暮發了段視頻，鏡頭裡他系着粉色圍裙在甜品店手忙腳亂：“小宇！看我新發明的星空泡芙！等你來當首席試吃官！”趙淩川分享了吉他彈唱的音頻，跑調的旋律裡藏着顫抖：“小宇，你教我的和弦，我終于練熟了......”

最上方的紅點來自林淮煜的私信：“阿宇，天氣預報說今天有雨，記得帶傘。”秦悸宇盯着屏幕，拇指在對話框停留許久，最終隻是将手機倒扣在桌上。暗房的門突然被敲響，助理的聲音帶着忐忑：“樓下有人送來這個......”

門縫塞進一個牛皮紙袋，裡面是盒嶄新的胃藥，包裝上貼着便利貼，林淮煜的字迹力透紙背：“過期前必須吃完，不然我就闖進去喂你。”秦悸宇攥着藥盒，想起高中時某次胃出血，他在醫務室昏睡，醒來就看見林淮煜舉着藥勺，柑橘香混着藥味将他包圍。

窗外果然下起雨來，雨水沖刷着工作室的玻璃幕牆。秦悸宇戴上口罩，抓起相機準備外出拍攝。剛出大廈，就看見林淮煜頂着傘站在雨裡，金屬鍊早已被雨水浸透，貼在襯衫上勾勒出清晰的輪廓。“阿宇！”少年的聲音穿透雨幕，“我帶了兩把傘！”

秦悸宇腳步未停，拐進旁邊的巷子。身後傳來急促的腳步聲，林淮煜追到巷口時，隻看見他消失在雨霧中的黑色風衣。手機适時震動，秦悸宇發來消息：“别跟着我。”林淮煜望着空蕩蕩的巷子，雨水順着下颌線滴落，他低頭在對話框回複：“我會一直在。”

深夜的工作室，秦悸宇獨自沖洗白天的照片。當鏡頭裡林淮煜在雨中倔強的身影顯影時，他突然将照片揉成一團。暗房外傳來輕微響動，他警惕地推開門，發現地上放着個保溫桶，便簽條上是陳暮的字迹：“熬夜傷胃，喝碗小米粥！涼了記得熱！”

他踢開保溫桶，滾燙的粥潑在地面。可當刺鼻的米香彌漫開來，秦悸宇又蹲下身，顫抖着撿起便簽條。群消息再次響起，趙淩川發了張四人高中時的合照，配文：“小宇，我們的相冊永遠給你留着空位。”

秦悸宇蜷縮在沙發上，從口袋裡摸出銀色戒指。戒圈内側的“LY”被他摩挲得發亮，就像那些在記憶裡被反複擦拭的時光。窗外的雨越下越大，他盯着手機屏幕上跳動的未讀消息，終于在淩晨三點，打下一行字又删除——最終，隻是将群消息設置為免打擾，任由黑暗吞噬整個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