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我沒怎麼睡好,睜眼閉眼都是女生淡然的淺色瞳孔。
第二天起來,隻覺頭暈腦脹,上衛生間一看,臉比鬼還白。
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果真不能熬夜。
媽媽還在睡,即便是在睡夢中她的眉頭都是緊皺的,臉上是早早被生活壓出的褶皺。
我忽地驚覺,媽媽不過才三十出頭,登時眼睛一酸,險些掉眼淚。
進廚房看了一圈,實在沒什麼東西,就打算出門看看。冥冥之中就像有什麼東西操控了我的身體,我不受控制地走向醫院的方向。
休息日的清晨六點半,大街上清清冷冷,蕭瑟的風一股一股撲過來,直往褲腿裡灌。
我立即後悔穿這條牛仔褲了,它還是表姐去外地上大學前整理衣櫃,發現穿不上之後送給我的。
肥肥大大,猶如兩根筆直的柱子,沒有一點兒保暖效果。
偶爾經過的,皮膚黝黑,叼着軟中華的農民工細細窄窄的眼睛在我身上掃過時,會吹兩聲無意義的流氓哨。
諸如此類的現象在發展不好的京西縣屢見不鮮,連當街鬥毆的混混警察都沒法管,更何況他們。
濟中醫院已經是這片兒最好的醫院了,除去它,方圓幾公裡都是條件成謎的小診所,也隻有窮的叮當響的無業遊民會去。
到了地方我先是上樓看了看,卻發現女生已經不在房間裡了,不免有點失落。
出去時一堆人急匆匆地從我身邊跑過,其中一個又高又壯的年輕人還重重撞了我一下,我頓時一個趔趄差點摔倒,還好旁邊經過的護士姐姐眼疾手快地扶住我。
“小心點,就算着急也不能不看路撞人啊!”她柳眉皺起。
“對不住對不住。”年輕人飛快地鞠了個躬,又跟着家裡人跑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