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夠了!”錦書澈抓起桌上的橡皮砸過去,卻在看到那是自己昨天新刻的太陽形狀時,動作猛地僵住。橡皮滾落在柏崇嶼腳邊,被他彎腰拾起,小心翼翼放進貼身口袋。
樓道突然傳來急促的腳步聲,瑾珩川舉着手機撞開虛掩的房門:“大事不好!江嶼昂那個瘋子在實驗室搞出了‘記憶香水’,現在整個教學樓都彌漫着...”他的聲音戛然而止,目光掃過屋内狼藉的藥瓶、散落的畫稿,以及柏崇嶼手臂上未愈合的燙傷。
“出去。”柏崇嶼的聲音平靜得可怕,概率計算器在掌心發出輕微嗡鳴,“這裡不需要誤差幹擾項。”
錦書澈看着好友欲言又止地退出去,突然笑出聲:“理性主義者開始驅逐隊友了?你父親要是知道你為了個‘問題學生’...”
“我父親?”柏崇嶼猛地起身,金屬椅子在地面劃出刺耳聲響。他扯開襯衫領口,露出鎖骨處的舊傷疤——那是小時候因奧數比賽失利,被父親摔碎的獎杯劃傷的,“他教會我用公式衡量一切,卻忘了計算...”他的喉結劇烈滾動,“計算人心的重量。”
窗外突然響起尖銳的警報聲,化學實驗室方向騰起詭異的紫色煙霧。錦書澈的瞳孔瞬間收縮,火災現場的灼熱感仿佛再次席卷全身。他踉跄着後退,撞上堆滿雜物的書架,舊相框應聲落地,露出背面母親生前寫的字條:“我的小太陽,要永遠發光”。
“是煙霧彈。”柏崇嶼及時扶住他顫抖的身體,聲音混着急促的呼吸,“江嶼昂三天前就報備過的實驗項目。”他掏出手機,屏幕上是與江嶼昂的聊天記錄,每一條都标注着“可能引發錦書澈應激反應的風險系數”。
錦書澈的指甲深深掐進柏崇嶼手臂,卻在觸到對方為保護自己留下的燙傷疤痕時,所有的防備轟然崩塌。他想起昨夜少年固執地守在門口,用概率計算器播放白噪音驅散他的噩夢;想起那些被認真收藏的橡皮碎屑,在對方眼中比任何獎杯都珍貴。
“為什麼...”他的聲音哽咽得不成樣子,“明明我是注定墜毀的流星,你卻...”
“因為混沌系統中存在吸引子。”柏崇嶼将人緊緊摟進懷裡,下巴抵着對方發頂,“無論軌迹多麼混亂,總會被某個點牽引。”他的概率計算器突然發出異常蜂鳴,屏幕上跳出從未出現過的數值——那是超越理性計算的,關于“羁絆”的答案。
紫色煙霧漸漸散去,樓道裡傳來江嶼昂興奮的呼喊:“成功了!我的香水能喚起最深刻的記憶!”而此刻的小屋裡,兩個身影在晨光中交織,像兩條本應平行的函數,在某個意想不到的節點,開始了永恒的纏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