概率計算器在暴雨中發出尖銳的警報,屏幕上的急救程序突然變成滿屏跳動的愛心。柏崇嶼不再說話,隻是将他打橫抱起,任由錦書澈的血染紅自己的衣襟。他的步伐堅定而急促,在積水的街道上濺起水花,仿佛要沖破所有絕望的藩籬。
“去醫院...”錦書澈虛弱地掙紮。“不,去我家。”柏崇嶼的聲音不容置疑,“我改裝了地下室,有最先進的醫療設備,還有...”他低頭看着懷中的人,目光溫柔得能融化堅冰,“有你畫的克萊因瓶,我把它們貼滿了整面牆。”
雨越下越大,柏崇嶼的家在遠處亮起溫暖的光。錦書澈靠在他肩頭,感受着平穩的心跳,突然覺得或許真的存在這樣一種可能——在理性與絕望的裂縫中,會生長出超越所有定理的救贖。概率計算器在他耳邊持續震動,這次不再是冰冷的數據,而是柏崇嶼慌亂卻堅定的呢喃:“别怕,我在。”
當柏崇嶼踹開家門時,錦書澈被眼前的景象震撼。客廳裡擺滿了百合花,花瓣上還沾着水珠,像是特意冒雨采摘的。牆上貼着無數張他随手塗鴉的克萊因瓶,每張旁邊都寫滿了字迹工整的公式,卻又被彩鉛畫的星星、鲸魚和向日葵覆蓋。
“這是我三個月來的成果。”柏崇嶼将他輕輕放在沙發上,迅速啟動醫療設備。概率計算器自動連接儀器,投射出詳細的治療方案,但他的目光始終沒有離開錦書澈的眼睛,“我試圖用數學證明你的存在是合理的,後來發現...”他的聲音突然哽咽,“發現愛本身,就是最不講理的答案。”
錦書澈看着少年忙碌的身影,看着他小心翼翼處理傷口的模樣,喉嚨發緊。記憶深處那個永遠蜷縮在角落的小男孩,此刻竟在這滿是公式與花朵的房間裡,感受到了從未有過的溫暖。當柏崇嶼俯身查看他的傷口時,他鬼使神差地伸手,輕輕觸碰少年泛紅的眼角。
柏崇嶼渾身一震,随即緊緊握住他的手,将臉埋進他掌心:“别再離開我。”他的聲音悶悶的,帶着失而複得的後怕,“我重新編寫了所有程序,這次的計算目标隻有一個...”概率計算器适時亮起,屏幕上緩緩浮現:【與你共度的每一秒,都是宇宙最完美的解】。
窗外的暴雨漸漸變成淅淅瀝瀝的小雨。錦書澈躺在柔軟的沙發上,看着柏崇嶼為他煮熱湯的背影,突然覺得或許真的可以嘗試——嘗試在這個被理性與愛意重構的克萊因瓶裡,尋找屬于自己的出口。而那個曾經用公式丈量世界的少年,正用最不理性的方式,為他築起一座對抗絕望的堡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