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過教室的百葉窗，在課桌上切割出明暗交錯的條紋。錦書澈僵硬地坐在第一排，書包被他緊緊摟在懷裡，仿佛那是抵禦世界的盾牌。柏崇嶼将概率計算器放在桌角，監測光束悄然掃過他緊繃的脊背，發出細微的警報聲。

“要交作業了。”柏崇嶼的聲音驚得錦書澈猛然擡頭，書包裡的刀片随着動作碰撞，發出輕微的金屬摩擦聲。他的指尖瞬間沁出冷汗，看着少年彎腰從抽屜裡取出作業本，藍色校服袖口滑落時，露出手腕内側的克萊因瓶紋身——那是與他傷口相似的位置。

“我...我還沒寫完。”錦書澈慌亂地拉開書包拉鍊，刻意用課本擋住夾層。鋒利的刀片邊緣隔着布料抵住掌心，疼痛反而讓他鎮定下來。柏崇嶼的目光在他顫抖的手上停留片刻，概率計算器的藍光突然變得熾烈，在桌面投射出跳動的監測曲線。

課間鈴聲響起時，錦書澈幾乎是逃一般沖向洗手間。他躲進隔間，小心翼翼地摸出刀片。金屬的涼意讓他呼吸一滞，昨夜柏崇嶼将他顫抖的手按在胸口的畫面卻突然閃現。“别這樣...”他聽見自己沙啞的低語，鬼使神差地又将刀片塞回夾層。

回到教室時，江嶼昂正趴在桌上，小克萊因蹲在他肩頭，爪子上的監測器對着錦書澈瘋狂閃爍。“澈寶！”江嶼昂突然伸手勾住他的脖子，“聽說某人今早偷偷去便利店了？”錦書澈的心髒幾乎停跳，卻見對方變魔術般掏出草莓牛奶，“喏，特意給你帶的！”

柏崇嶼默默将概率計算器調成靜音模式，監測曲線卻仍在劇烈波動。他看着錦書澈将牛奶放在抽屜角落，與課本間留出恰好的距離——那是為了避免書包晃動時，刀片與金屬盒産生碰撞聲。少年突然起身，擋住江嶼昂好奇的視線：“他需要休息。”

午休時分，教室逐漸空蕩。錦書澈趴在桌上假寐，聽見柏崇嶼均勻的呼吸聲就在耳畔。他小心翼翼地轉動眼珠，瞥見少年的手臂越過課桌中線，手指無意識地蜷曲又舒展，仿佛想要觸碰卻又在克制。書包裡的刀片再次抵住肋骨，他突然想起顧昀說過的話：“他藏刀片的位置，都是離心髒最近的地方。”

“睡不着？”柏崇嶼的聲音驚得他渾身一顫。概率計算器不知何時被放在兩人中間，全息屏幕上跳動着無數克萊因瓶，每個瓶身都映出他不同的表情。少年的指尖輕輕點在屏幕，畫面突然切換成他昨夜崩潰大哭的模樣，“你看，連數據都在說——”

“别說了！”錦書澈猛地坐直，書包裡的刀片應聲滑落。金屬撞擊地面的聲響在寂靜的教室格外刺耳，他看着柏崇嶼瞬間蒼白的臉，看着概率計算器發出尖銳的警報，終于明白——這場用刀片構築的防線，早已在溫柔的攻勢下千瘡百孔。

刀片滑出書包的瞬間，空氣仿佛凝固成冰。柏崇嶼的概率計算器發出刺耳鳴響，監測曲線如斷崖般墜落，全息屏幕上的克萊因瓶圖案扭曲成尖銳的碎片。錦書澈僵坐在原地，看着那道熟悉的冷光在日光燈下閃爍，喉間泛起鐵鏽般的苦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