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這樣的...”他聽見自己沙啞的辯解，卻連自己都無法說服。柏崇嶼俯身撿起刀片的動作極輕，像是觸碰一件易碎的珍寶，指腹卻在接觸金屬的刹那微微發顫。小克萊因不知何時跳上桌面，藍盈盈的眼睛盯着刀片，突然發出一聲哀鳴，爪子不安地刨着柏崇嶼的手腕。

“你答應過我。”柏崇嶼的聲音低得幾乎聽不見，鏡片後的眼睛卻燃燒着滾燙的痛意。概率計算器自動投射出昨夜的畫面：錦書澈在他懷裡崩潰痛哭，月光為纏繞的手臂鍍上銀邊，監測曲線難得呈現出溫柔的弧度。此刻，那些畫面與眼前的刀片重疊，在錦書澈視網膜上烙下灼痛的印記。

教室外突然傳來腳步聲，江嶼昂的大嗓門穿透門闆：“澈寶！給你帶了飯團...”話音戛然而止，他看着柏崇嶼掌心的刀片，臉色瞬間慘白。小克萊因嗖地竄進他懷裡，爪子緊緊揪住他的衣領，喉嚨裡發出威脅的呼噜聲。

“聽我解釋。”錦書澈的手指死死摳住課桌邊緣，繃帶下的舊傷突突跳動，“我隻是...隻是想留個...”“留個退路？”柏崇嶼突然打斷他，聲音帶着從未有過的尖銳。概率計算器瘋狂運轉，在牆面投射出密密麻麻的數據：【自殘風險值89%】【信任崩塌指數76%】【情感聯結斷裂預警】。

瑾珩川抱着實驗報告沖進教室時，正撞見錦書澈猛地推開課桌。金屬椅腿在地面劃出刺耳聲響，他抓起書包轉身就跑，卻被柏崇嶼一把拽住手腕。監測器的藍光在相觸處炸開，形成一道透明的屏障，将兩人困在狹小的空間裡。

“放開我！”錦書澈的掙紮帶着絕望的狠勁，繃帶被扯開，露出尚未愈合的傷口。柏崇嶼突然将他抵在牆上，鏡片與他的鼻尖幾乎相觸，呼吸灼熱：“你以為藏着刀片就能掌控一切？你以為疼痛是唯一證明存在的方式？”概率計算器在兩人頭頂炸裂成星屑，每個光點都映出他畫克萊因瓶時專注的模樣。

江嶼昂的手機悄然滑落，鏡頭仍對着糾纏的兩人。直播間彈幕瘋狂刷屏，卻無人注意到顧昀默默撿起刀片，用衣袖仔細擦拭，仿佛在擦拭一件聖物。瑾珩川的植物突然瘋狂生長，藤蔓纏住錦書澈顫抖的手指，葉片分泌出清涼的黏液，緩緩滲入他的傷口。

“看看這個。”柏崇嶼顫抖着點開概率計算器的隐藏文件夾，成百上千張照片傾瀉而出——有錦書澈喂流浪貓時揚起的嘴角，有他在畫室将顔料抹成克萊因瓶形狀的專注，還有昨夜蜷縮在他懷裡安睡的側臉。“這些才是你，”少年的聲音哽咽，“不是刀片割裂的傷口，是活生生的、值得被愛的你。”

錦書澈的膝蓋突然發軟，柏崇嶼及時将他攬入懷中。概率計算器重新啟動，在兩人周身編織出溫暖的光繭，監測曲線奇迹般開始回升。教室外的陽光不知何時穿透雲層，在克萊因瓶圖案的光影中，他第一次覺得，或許松開緊攥刀片的手，也能握住另一種永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