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如濃稠的墨汁,将整個房間籠罩。錦書澈蜷縮在床角,月光透過百葉窗的縫隙,在他蒼白的臉上投下斑駁的光影。他顫抖着摸出藏在枕頭下的小刀,刀刃泛着森冷的光,映出他渙散無神的雙眼。
“你現在不在意我了吧?應該就可以去死了……”錦書澈的聲音沙啞而空洞,仿佛從遙遠的地方飄來。刀尖輕輕劃過手腕,刺痛的感覺讓他微微一怔,但随即又像是找到了某種解脫,用力地刮了下去。鮮血順着刀刃滴落,在床單上暈開一朵朵觸目驚心的紅梅,疼痛與絕望交織,讓他陷入一種近乎癫狂的平靜。
随着鮮血不斷湧出,他卻隻是麻木地看着,任由生命的力量一點點流逝。過了許久,他才用沾滿血的手扯過一旁的毛巾,随意地按住傷口,将自己更深地埋進黑暗裡。他再次把自己封閉起來,仿佛這樣就能隔絕所有的痛苦與失望。
另一邊,柏崇嶼盯着手機上江嶼昂發來的消息,概率計算器在一旁瘋狂運轉,各種數據和公式不斷跳動。理性告訴他應該冷靜分析,制定最有效的解決方案,但心底卻有一股陌生的慌亂在蔓延。他試圖撥打錦書澈的電話,卻隻得到冰冷的忙音。
“這三天,必須找到辦法……”柏崇嶼握緊拳頭,眼中閃過一絲焦慮。他開始在概率計算器上輸入各種參數,試圖推導出能解開錦書澈心結的最優解,卻不知道此刻的錦書澈,正獨自在黑暗中與絕望做着最慘烈的鬥争,而那道染血的傷口,就像橫亘在他們之間的一道巨大裂痕,讓原本緊密相連的克萊因拓撲,出現了可怕的破損
錦書澈的指尖無意識摩挲着滲血的毛巾,月光下的傷口泛着青白。當“去陪媽媽”的念頭掠過腦海時,床頭櫃上沉寂的概率計算器突然發出蜂鳴——那是柏崇嶼偷偷植入的生命監測程序,在失血數值突破臨界值的瞬間,自動向克萊因研究所全員發送了定位。
“心率42!血壓60/40!”江嶼昂舉着監測器撞開緊鎖的房門時,小克萊因已經跳上床頭,爪子按住錦書澈正在滑落的手腕。林小滿的相機閃光燈照亮滿屋血色,蘇棠顫抖着撥通急救電話,而瑾珩川培育的止血藤蔓瞬間纏上傷口,釋放出淡藍色的治愈熒光。
柏崇嶼沖破雨幕撞進房間時,概率計算器正瘋狂投射出急救方案。他扯開領帶壓住傷口,琥珀色眼眸映着監測器不斷跳動的危險數值,聲音卻異常冷靜:“顧昀,聯系神經外科;瑾珩川,準備抗休克血清;江嶼昂,守住門口。”指令下達的同時,他俯身貼在錦書澈耳邊,“阿澈,違約條款第三條:未經雙方同意,禁止單方面終止拓撲契約。”
救護車的鳴笛聲刺破雨夜,柏崇嶼始終緊握着那隻染血的手。監測器顯示生命體征微弱的曲線在克萊因藍的數據流中起伏,而他在急救車上完成了最後的運算——将自己的血液樣本與錦書澈的基因序列輸入概率計算器,得出的最優解隻有一個:“用我的一切,換你的重生。”
手術室的紅燈亮起時,概率計算器在走廊投射出巨大的拓撲模型。每一條曲線都代表着錦書澈存活的可能,而柏崇嶼站在模型中央,将所有理性與偏執化作守護的屏障:“阿澈,這次換我解開你心裡的死結。”
消毒水的氣味在鼻腔裡凝固成冰晶,柏崇嶼盯着手術室外不斷跳動的紅色指示燈,概率計算器在掌心被捏得發燙。監測器投射出的生命體征曲線像随時會斷裂的蛛絲,在克萊因藍的數據流中艱難起伏。江嶼昂抱着小克萊因來回踱步,直播設備早已被他摔在牆角,屏幕上還殘留着未發送的“救救阿澈”彈幕。
“叮——”手術燈熄滅的瞬間,柏崇嶼的指甲幾乎掐進掌心。主刀醫生摘下口罩,金屬器械碰撞的聲響在寂靜中格外刺耳:“手術成功修複失血創傷,但患者長時間處于抑郁引發的應激狀态,大腦皮層活躍度趨近零。醒來的概率......隻有50%。”話音未落,概率計算器自動生成三維腦波模型,所有曲線都朝着黑暗的深淵傾斜。
深夜的重症監護室,心電監護儀的滴答聲與概率計算器的嗡鳴交織成網。柏崇嶼将體溫共享手環重新套在錦書澈手腕,監測器藍光溫柔纏繞着那道尚未愈合的傷口。江嶼昂蜷縮在角落的躺椅上,突然發出夢呓般的呢喃:“阿澈......别丢下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