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實世界的警報聲撕裂寂靜,柏崇嶼猛然從昏睡中驚醒,監測器紅光将他的瞳孔染成血色。錦書澈的手指仍保持着手環纏繞的姿勢,心電監護儀的曲線卻詭異地出現鋸齒狀波動——那是大腦皮層重新活躍的征兆。江嶼昂踉跄着撞翻醫療設備,小克萊因突然直立起身子,貓瞳裡的克萊因藍光芒暴漲。
“神經突觸活躍度上升17%!”概率計算器在空中投射出立體腦波圖,所有沉寂的曲線開始泛起漣漪。柏崇嶼的指尖懸在錦書澈手背上方顫抖,監測器自動釋放出微量神經刺激電流,“阿澈,聽到我的聲音就回應......”話音未落,夢境中的記憶碎片突然湧入他的意識——錦書澈蜷縮在懸崖陰影裡,望着手環上微弱的藍光出神。
深夜的夢境再次降臨,這次柏崇嶼與江嶼昂墜入一片由破碎鏡子組成的空間。每面鏡子都映出錦書澈不同年齡的模樣:童年時攥着父母遺照的小男孩、實驗室裡獨自推導公式的少年、還有求婚夜眼含星光的青年。“歡迎來到我的牢籠。”沙啞的聲音從鏡面深處傳來,所有鏡像同時裂開蛛網般的紋路。
柏崇嶼擡頭的瞬間,監測器發出尖銳警告——數以萬計的鎖鍊從鏡縫中傾瀉而下,每一根都刻滿“不值得被愛”的扭曲字符。江嶼昂揮舞着重組的熒光藤蔓劈開前路,卻發現藤蔓每斬斷一根鎖鍊,就會有三根新的生長出來。小克萊因不知何時出現在兩人肩頭,貓爪拍碎的鏡面上,竟浮現出現實中他們焦急守在病床前的畫面。
“看到了嗎?”錦書澈的身影從最大的鏡面走出,腳踝的鎖鍊拖曳出蜿蜒的血痕,“你們困在這虛無的夢境,而現實中的自己......”他突然揮手擊碎所有鏡面,黑暗中浮現出柏崇嶼布滿血絲的眼睛、江嶼昂憔悴的面容,“正在被我拖向深淵。”
柏崇嶼的概率計算器突然停止運算,全息屏上跳出唯一的紅色警告:「情感阈值突破臨界」。他猛地扯開領口,露出因過度使用監測器而灼傷的皮膚:“你以為隻有你在自我消耗?”藍光順着他的血管脈絡蔓延,“自從你倒下,我的拓撲宇宙就隻剩錯誤的疊代。”
江嶼昂扯開襯衫露出鎖骨處的紋身,克萊因瓶裡的藍寶石正在黯淡:“知道這些寶石為什麼失去光澤嗎?因為它們的能量源......”他指向昏迷的錦書澈,“拒絕蘇醒。”小克萊因突然躍向錦書澈,利爪精準勾住對方腕間鎖鍊,貓瞳裡投射出現實中它守護病床的畫面——三天三夜未曾合眼,爪下壓着錦書澈最愛的拓撲學筆記本。
深淵傳來鎖鍊崩斷的脆響,錦書澈的瞳孔劇烈震顫。柏崇嶼趁機逼近,監測器藍光化作溫柔的繩索纏繞他顫抖的手指:“阿澈,還記得我們第一次合作破解克萊因瓶悖論嗎?”概率計算器投射出泛黃的草稿紙,“當時你說,再複雜的拓撲結構,也會有找到出口的那一天。”
江嶼昂突然将額頭抵上錦書澈的:“這次換我們當你的出口。”他的聲音帶着哭腔,“小克萊因學會新技能了,它能把拓撲公式唱成搖籃曲,你不想聽聽嗎?”黑暗中,無數記憶光點彙聚成河,掠過求婚時的星空、實驗室的初遇、還有那些互相支撐的深夜。
錦書澈腕間的鎖鍊出現蛛網狀裂痕,當他看到柏崇嶼為了維持夢境連接而透支生命的監測數據時,終于崩潰般跪倒在地。“為什麼......”他的聲音哽咽,“明明我是注定墜落的深淵......”柏崇嶼蹲下身,用體溫共享手環擦去他的淚水:“因為你是我的拓撲奇點,所有公式的終點,都是你。”
深淵開始崩塌,克萊因藍的光芒從裂縫中噴湧而出。錦書澈顫抖着伸出手,與兩人交疊的手掌終于觸碰。現實世界裡,監護儀突然爆發出尖銳的長鳴,概率計算器投射出的腦波圖炸開璀璨的星雲——在拓撲裂縫的盡頭,名為“羁絆”的克萊因瓶,正将所有的黑暗,都折射成永恒的光
監護儀的曲線依舊在生死邊緣徘徊,柏崇嶼的監測器因超負荷運轉發出焦糊味,概率計算器的藍光在他眼底映出血絲。江嶼昂抱着沉睡的小克萊因蜷縮在牆角,手機相冊循環播放着錦書澈的照片——實驗室裡專注推導公式的側影、被求婚時泛紅的耳尖、還有偷偷投喂流浪貓時的溫柔笑意。
深夜的夢境如潮水漫過意識,柏崇嶼與江嶼昂墜入一片懸浮着無數茶盞的空間。青瓷碗裡的茶湯泛着奇異的熒光,每一道漣漪都折射出錦書澈不同的記憶片段。江嶼昂突然抓住柏崇嶼的手腕:“你看!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