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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折返的拓撲囚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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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手機震動着彈出「柏崇嶼已調轉航班直飛本市」的消息時,錦書澈正站在同事家斑駁的落地鏡前。鏡中人的連帽衫歪斜地挂在肩上,棒球帽下露出的微分碎蓋沾着牆灰,右眼角的痣在蒼白的皮膚上泛着病态的紅。他盯着屏幕上不斷刷新的航班動态,喉間溢出一聲壓抑的咒罵,轉身撞開防盜門沖進雨幕。

暴雨抽打着他的側臉,積水在腳下炸開成片的水花。錦書澈攥着手機狂奔,喻懷瑾發來的定位共享在地圖上不斷閃爍——柏崇嶼的私人飛機已突破雲層,距離降落隻剩最後的三十公裡。記憶突然翻湧,那個男人調試概率計算器時專注的眉眼,與此刻屏幕上不斷跳動的倒計時重疊成刺目的克萊因藍。

工作室所在的大廈在雨霧中若隐若現,錦書澈的肺葉幾乎要被冷空氣撕裂。電梯上升的每一秒都像是被拉長的拓撲曲線,他抵着金屬壁劇烈喘息,指甲深深掐進掌心。當37層的提示音響起,他踉跄着沖出轎廂,監測器的嗡鳴已穿透混凝土牆,在耳膜上刮擦出尖銳的共振。

“咔嗒——”十二道鎖扣在顫抖的指尖下依次落定,錦書澈背靠門闆滑坐在地。微分碎蓋被雨水浸透,貼在額角劃出淩亂的線條。畫案上未熄滅的煙頭在積水裡滋滋作響,将滿地顔料暈染成混沌的灰,而他的目光死死盯着監控屏幕——停車場入口處,一輛黑色轎車的前燈刺破雨幕,概率計算器特有的藍光在擋風玻璃上流轉成網。

“這次......”他摸索着摸出藏在夾層的EMP裝置,金屬外殼硌得掌心生疼,“就算同歸于盡......”話未說完,整棟樓的電路突然劇烈震顫,克萊因藍的光束穿透天花闆,在牆面投射出巨大的拓撲公式。錦書澈看着公式末端那個代表自己的紅點,右手指腹無意識摩挲着喉間的荊棘刺青,那裡殘留着上次對峙時被畫刀抵住的涼意。

樓道裡傳來皮鞋踩碎積水的聲響,一下,又一下,精準得如同概率計算器的運算節奏。錦書澈握緊EMP開關,微分碎蓋下的眼神癫狂而決絕,卻在聽見那聲熟悉的“阿澈”時,手指不受控地微微發抖。門把開始轉動,克萊因藍的光順着門縫流淌進來,将他蜷縮的影子切割成無數個破碎的菱形。

金屬門把手轉動的瞬間,錦書澈的拇指幾乎要按下EMP裝置的啟動鍵。然而,門後傳來的聲音卻帶着熟悉的調侃:“再晚兩秒,我這身克萊因藍定制西裝就要報銷在電磁脈沖裡了。”

喻懷瑾摘下染着雨水的金絲眼鏡,鏡片後的眸光藏着不易察覺的疲憊。他的白襯衫領口歪斜,刻意模仿柏崇嶼的冷調香水味混着硝煙,卻在看見錦書澈通紅的雙眼時,神色驟然緊繃:“是我,阿澈。”

EMP裝置從無力的指間滑落,在地面滾出悶響。錦書澈癱坐在顔料與積水交織的狼藉中,微分碎蓋下的眼神從癫狂轉為茫然。他盯着喻懷瑾西裝内袋露出的概率計算器仿制品,突然爆發出一陣近乎失控的大笑,笑聲撞在工作室的牆壁上,驚得角落裡的流浪貓炸毛逃竄。

“又是虛驚一場......”他扯下濕透的口罩,右眼角的痣沾着顔料,“你知道我剛才多希望那聲‘阿澈’是真的......”話音未落,喉間湧上的苦澀讓他劇烈咳嗽,指節因為過度用力攥緊畫刀而泛白。

喻懷瑾蹲下身,避開滿地狼藉,将平闆電腦推到他面前。屏幕上實時播放着秘魯實驗室的監控畫面,柏崇嶼正戴着護目鏡調試量子對撞機,克萊因藍的光帶纏繞在他周身,與記憶中的場景如出一轍。“他的行程臨時延長到五天,”喻懷瑾調出航班信息,“這次是真的脫不開身。”

錦書澈的目光死死釘在畫面裡那個熟悉的身影上,指甲深深掐進掌心。畫案上的手機适時震動,柏崇嶼的消息穿透電磁屏蔽跳出來:「實驗進入關鍵期,勿念。按時吃藥。」他看着這條機械的叮囑,突然抓起顔料桶狠狠砸向牆面,熒光藍的液體在牆面上飛濺,扭曲成破碎的克萊因瓶。

“勿念?”他的聲音沙啞得像砂紙,“他用公式算出我的每一個落腳點,卻算不出我有多恨他......”話尾的顫音洩露了所有僞裝的堅強。喻懷瑾沉默着遞來溫熱的咖啡,杯壁凝結的水珠在他冷白的皮膚上滑出蜿蜒的軌迹,如同未說出口的歎息。

窗外的雨不知何時停了,月光透過百葉窗的縫隙灑進畫室,在滿地狼藉上切割出明暗交錯的線條。錦書澈蜷縮在畫架陰影裡,聽着喻懷瑾收拾碎片的聲響,突然輕聲開口:“下次...别再用這種方式試探我了。”微分碎蓋下,他望着手機屏幕上漸漸熄滅的藍光,右眼角的淚痣在月光下泛着濕潤的光,像極了某個永遠無法閉合的拓撲循環。

接下來的五天,錦書澈仿佛活在概率公式編織的牢籠裡。每一次推開工作室的門,巷口便利店的玻璃反光、街角突然熄滅的煙頭、甚至頭頂掠過的無人機,都讓他脖頸後的寒毛直立。微分碎蓋下的雙眼布滿血絲,右眼角的痣随着緊繃的神經微微發顫,他總覺得有雙眼睛,正透過無數個離散的數據點,将他的一舉一動編織成精密的拓撲網絡。

早餐的豆漿油條帶着餘溫送來,他卻反複檢查包裝袋夾層;喻懷瑾帶來的新藥盒,被他用掃描儀拆解到最底層;就連流浪貓脖頸的項圈,都被他小心剪開确認沒有追蹤器。“真的沒有人跟蹤。”喻懷瑾的聲音從對講機傳來,帶着疲憊的安撫,“柏崇嶼的飛機還在太平洋上空。”

但錦書澈不信。他在工作室安裝了十五個監控探頭,将電磁幹擾器功率調到最大,刺耳的嗡鳴聲中,他總聽見概率計算器特有的高頻震顫。第五天深夜,他蜷縮在畫案下,盯着手機地圖上自己的實時定位——那個紅點安靜地躺在工作室,卻讓他無端想起柏崇嶼說過的話:“所有的靜止,都是運動的特殊形式。”

暴雨再次傾盆而下時,他突然抓起雨傘沖出門。積水在腳下炸開銀花,他拐進七彎八繞的小巷,在第三個垃圾桶旁猛地轉身。黑影與他的動作同步頓住,藏在雨衣下的輪廓讓他呼吸停滞。“出來!”裁紙刀出鞘的聲音混着雨聲,他的手指因過度用力而發白。

雨衣掀開的瞬間,流浪貓濕漉漉的腦袋探了出來,脖頸處還纏着他親手系上的紅繩。錦書澈的膝蓋突然發軟,跌坐在潮濕的地面上。雨水沖刷着畫刀上的鏽迹,他望着貓咪無辜的眼睛,突然笑出聲來,笑聲裡帶着崩潰邊緣的哭腔:“原來......是你啊......”

手機在口袋裡震動,喻懷瑾發來消息:「航班提前兩小時降落」。錦書澈盯着屏幕,右手指無意識摩挲着掌心的刀痕。遠處傳來監測器特有的嗡鳴,這次不是幻聽——克萊因藍的光束穿透雨幕,在地面投射出半個未完成的莫比烏斯環,而他知道,那個用公式丈量他人生的人,正帶着精準到可怕的計算,步步逼近。

暴雨漸歇,錦書澈站在工作室樓下,仰頭望着37層那扇熟悉的窗戶。玻璃映着鉛灰色的天空,像一塊沉默的鏡面,再也沒有概率計算器的藍光穿透而過。他攥着鑰匙的手心沁出汗漬,微分碎蓋下的眼神卻始終警惕,每走一步都像是在破解無形的公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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