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你這微信名也該換換了吧?”江嶼昂嘴裡塞着桂花糕,含混不清地指着錦書澈的手機,“‘無意義’聽着就晦氣,每次給你發消息我都得做心理建設。”他的話引來一片哄笑,顧昀湊過來搶走最後一塊糕點,“就是,改成‘克萊因藍的偏愛’多浪漫。”
錦書澈握着手機的手指微微收緊,微分碎蓋下的眼神閃過一絲躲閃。這個用了多年的網名,曾是他對世界最直白的宣言——像未完成的拓撲圖形,充滿無解的荒誕。柏崇嶼似乎察覺到他的僵硬,指尖在他後腰輕輕畫圈,概率計算器适時發出柔和的嗡鳴,仿佛在進行某種隐秘的安撫。
“要我說,改成‘柏崇嶼的專屬變量’!”陸川舉着防割手環起哄,金屬部件碰撞發出清脆聲響,“正好和教授的‘克萊因藍方程式’湊成情侶名!”衆人的笑聲中,錦書澈感到脖頸發燙,卻在擡眼撞上柏崇嶼溫柔的眸光時,心跳漏了一拍。
“名字隻是代号。”喻懷瑾推了推眼鏡,看似冷靜的語氣裡帶着促狹,“不過你現在的狀态,再叫‘無意義’确實名不副實——畢竟有人為了你,連學術生涯都重構了。”他的目光掃過柏崇嶼,對方白大褂口袋裡露出半截概率計算器,藍光在布料上投下細碎的光斑。
空氣突然安靜了一瞬。錦書澈低頭看着手機屏幕,微信對話框裡還留着柏崇嶼那句“歡迎回到我的拓撲宇宙”。記憶如潮水湧來:冰島的暴風雪、畫室滿地的藥瓶、還有昨夜夢境裡那束穿透深淵的克萊因藍。他的拇指無意識摩挲着屏幕,突然想起柏崇嶼說過的話——“你是我所有公式存在的意義”。
“那……”錦書澈的聲音輕得像羽毛,卻讓所有人屏息,“改成‘有解’,可以嗎?”他擡起頭,右眼角的淚痣在陽光下晶瑩剔透,“就像解不開的拓撲方程,突然找到了變量。”
客廳裡先是一片寂靜,緊接着爆發出歡呼。江嶼昂跳起來拍着沙發:“早該這樣了!”蘇棠抹着不存在的眼淚,把山藥粥碗往他手裡塞:“快喝,補充點解出答案的能量!”柏崇嶼的手臂悄悄收緊,掌心的溫度透過襯衫烙在他皮膚上,概率計算器的藍光歡快地流轉,在牆面投射出無限循環的莫比烏斯環。
手機在掌心震動,微信群跳出新消息。錦書澈點開,滿屏的“有解大佬666”“歡迎來到有意義的世界”刷了屏,最上方還頂着柏崇嶼的新昵稱——「唯一解」。他望着這個名字,突然覺得喉嚨發緊,那些曾經以為永遠無法填補的空洞,此刻都被這些帶着溫度的字句填滿。
窗外的陽光不知何時變得溫柔,流浪貓惬意地伸着懶腰。錦書澈靠進柏崇嶼懷裡,聽着他沉穩的心跳,突然明白:或許人生本就不是非黑即白的公式,而是無數溫暖瞬間交織的拓撲圖形。當他親手删掉“無意義”,輸入“有解”的那一刻,一個嶄新的、充滿希望的宇宙,正在克萊因藍的光影中,徐徐展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