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有解”二字正式替換掉那個承載着漫長黑暗的網名,概率計算器突然發出一陣歡快的嗡鳴,藍光如溪流般順着手機屏幕蜿蜒而下,在木質茶幾上勾勒出微型的克萊因瓶。柏崇嶼低頭注視着錦書澈泛紅的耳尖,鏡片後的眸光比任何時候都要柔和,他的指尖輕輕拂過對方發頂,将微分碎蓋間的一縷亂發别到耳後。
“從此刻起,所有的計算都将指向新的結果。”柏崇嶼的聲音低沉而笃定,在隻有兩人能聽見的距離低語。他掏出那個珍藏多年的筆記本,泛黃紙頁間的老照片輕輕滑落,照片上的少年錦書澈正專注地調試着實驗儀器,而如今,照片旁新增的批注墨迹未幹:「有解的開始——202X年X月X日」。
客廳裡的喧鬧聲突然被一陣急促的吉他弦音打斷,顧昀抱着走調的吉他強行起頭:“來來來,為我們有解大佬獻歌一曲!”江嶼昂立刻抓起抱枕砸過去,卻被蘇棠眼疾手快截住,“别鬧!小心打翻我的山藥粥!”陸川趁機舉起防割手環,金屬部件在陽光下折射出細碎的克萊因藍光,“我宣布,這個手環正式命名為‘有解守護者’!”
錦書澈望着眼前吵吵鬧鬧的衆人,右眼角的淚痣泛起晶瑩的光。記憶突然閃回十二歲那年的雨夜,蜷縮在潮濕牆角的自己數着牆上的裂縫;十五歲的雪夜,皮帶抽在後背的鈍痛;還有無數個獨自與美工刀對峙的淩晨。而此刻,這些黑暗的記憶碎片正在克萊因藍的光芒中逐漸瓦解,被歡聲笑語重新拼湊成溫暖的畫面。
“對了!”喻懷瑾突然想起什麼,掏出手機調出錦書澈的項目文檔,“你之前擱置的克萊因藍系列畫作,我看就用‘有解’命名吧?”他的提議立刻得到衆人響應,江嶼昂跳起來比劃:“再在畫展門口擺個巨大的概率計算器,藍光一亮,多震撼!”
柏崇嶼在一旁安靜地聽着,掌心始終與錦書澈交握,感受着對方逐漸回暖的體溫。概率計算器在口袋裡輕輕震動,實時監測的數據顯示,錦書澈的心率平穩而有力,情緒波動值持續下降。他低頭在錦書澈耳邊輕笑:“看到了嗎?你的存在,正在讓一切變得有迹可循。”
夕陽的餘晖不知何時漫進屋内,為每個人的輪廓鍍上一層金邊。錦書澈靠在柏崇嶼肩頭,望着窗外自由飛翔的麻雀,突然覺得胸腔裡湧動着從未有過的力量。那些曾經以為永遠無法掙脫的鎖鍊,那些深不見底的絕望深淵,此刻都化作了滋養新生的土壤。
當概率計算器再次發出提示音,顯示當日的健康指标全部達标時,錦書澈輕輕握緊了柏崇嶼的手。在克萊因藍的光影與衆人的歡笑聲中,他知道,自己的人生拓撲圖形,正沿着全新的軌迹,向着無限溫暖的方向,永恒延伸。
夜幕悄然降臨,喧鬧的人群漸漸散去,祖屋重新恢複甯靜。柏崇嶼坐在床邊,指尖飛速敲擊着概率計算器,藍光在他鏡片上投下冷冽的光暈。錦書澈蜷縮在被子裡,微分碎蓋下的眼睛盯着天花闆,那裡還殘留着概率計算器投射的拓撲圖形殘影,“你說,用理性真的能對抗虛無嗎?”他的聲音很輕,帶着久病未愈的沙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