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崇嶼的動作頓了頓，将概率計算器轉向錦書澈。屏幕上跳動的不再是冰冷的數據，而是由他們相識以來的點點滴滴構成的動态模型：實驗室裡初次相遇時打翻的克萊因藍墨水、冰島暴風雪中相互依偎的身影、還有今天客廳裡衆人的笑臉。“你看，”他的聲音帶着罕見的溫柔，“所有的相遇、陪伴和愛，都可以量化成數據，證明它們真實存在。”

錦書澈的瞳孔微微收縮，右眼角的淚痣在藍光中泛着濕潤的光澤。他想起自己曾無數次在深夜裡，用美工刀在皮膚上刻下傷痕，試圖通過疼痛來确認自己的存在。而此刻，柏崇嶼卻用理性的方式，為他構建了一個充滿意義的世界。“可痛苦也是真實的。”他喃喃道，“母親的離世、父親的暴戾、還有那些無人傾聽的夜晚……”

“痛苦同樣有迹可循。”柏崇嶼翻開筆記本，裡面詳細記錄着錦書澈每次發病的時間、症狀，以及對應的情緒波動曲線。“你看，這些數據不是為了證明痛苦的無解，而是為了找到治愈的方法。”他握住錦書澈的手，輕輕撫過那些曾經布滿傷痕的掌心，“就像解一道複雜的拓撲方程，需要時間和耐心。”

概率計算器突然發出柔和的提示音，屏幕上浮現出一行文字：「今日幸福指數：68%，較昨日提升23%」。錦書澈盯着這些數據，突然笑了，這笑聲帶着些許釋然，又帶着對未知的忐忑，“原來幸福也可以被計算。”

“不僅可以計算，還可以被創造。”柏崇嶼将錦書澈摟進懷裡，雪松香水的氣息将人完全包裹。他的下巴抵在對方發頂，聲音低沉而堅定，“從明天開始，我們一起創造更多幸福數據。早餐吃你最愛的桂花糕，上午去畫室完成‘有解’系列畫作，下午去公園喂流浪貓……”

錦書澈聽着這些瑣碎的計劃，心裡某個冰封的角落正在悄然融化。他曾以為，人生不過是一場毫無意義的旅程，終點隻有黑暗和虛無。而此刻，柏崇嶼用理性的思維，為他描繪出一幅充滿希望的藍圖。“如果……”他猶豫着開口，“如果有一天，數據不再向好的方向發展呢？”

“那就調整參數，重新推導。”柏崇嶼說着，在錦書澈額頭上落下一吻，“你忘記了嗎？在拓撲學中，看似無解的圖形，往往藏着最奇妙的解法。而你，就是我人生中最珍貴的變量。”

概率計算器的藍光漸漸柔和，在牆面投射出雙人相擁的拓撲圖形，圖形不斷延展、循環，沒有起點，也沒有終點。錦書澈靠在柏崇嶼懷裡，聽着他沉穩的心跳聲，突然覺得，或許在理性與悲觀的碰撞中，真的能誕生出獨一無二的意義。而他，也願意跟着柏崇嶼，用餘生去書寫這個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