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這,可有男人扮成女子進來?”林晚棠不想多耽誤時辰,開門見山道。
紫衣女子先是一怔,随即似是想到了什麼,突然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
“奴家原是不知道什麼男子的,但小姐這話,倒是讓奴家想起一個有些古怪的女子來,”紫衣女子道,“那女子方才進了醉紅绡,你們是不是看見她進來了,才跟着進來了?”
林晚棠沒回答她的話,隻道:“有何古怪之處,你且先說說。”
紫衣女子狡黠一笑,卻道:“若小姐要抓的是那位,恐怕有些難,那是我們媽媽指明了不能招惹的人。”
她說完,目光往盧照和郁柒的方向看去,眼波流轉,滿是勾|引意味。
郁柒脊背瞬間僵直。
林晚棠道:“要招惹他的是我,你隻是說些你知道的,或者隻說他在哪個房間也行,酬金還可以加。”
縱然林晚棠自诩錢多,說出這句話也有些許肉疼,醉紅绡開在繁華地段,裝潢華麗,這紫衣女子還有單獨的大房間,吃穿用度瞧着都比得上尋常商賈人家的小姐了,定是見過世面的,小錢根本打發不了。
方才那一袋金銀,已經是她三個月的月錢了。
能不能叫柳鶴新賠啊。
然而紫衣女子卻道:“加酬金就不必了,就讓這兩位真公子陪奴家一晚,奴家不僅告訴你那人在哪個房間,還不額外收兩位公子的錢。”
她說着,目光又在盧照和郁柒身上流連。
一個長相氣質都十分上乘,而另一個少年郎,看着便十分有力氣,能讓這兩人陪一晚,她便要無憾了。
此話一落,四人一時都仿佛石化,回過神後,郁柒求救似的看向林晚棠:“林姐姐,我一間間去找,也能找到柳公子的,我不怕跟人打架……”
林晚棠扶額,對紫衣女子道:“我弟弟還小,你别吓他,加酬金可以,這種事不可再提。”
她餘光瞥見盧照臉色十分不好,完全失了平日裡的溫和,似是生氣了。
林晚棠仿佛看見了前世的他,奸惡冷酷,又有些區别,此刻的他還沒有前世那股說不清道不明的瘋勁。
她連忙又補充道:“我哥哥也是,他最注重名聲了,人又清高,你别亂開玩笑,他若生氣了有你好果子吃。”
盧照忽然側目看了林晚棠一眼,神色一瞬間緩和了下來。
紫衣女子其實已經在心裡後悔了,她就是見色起意,膽子突然壯大。
郁柒看着便是大小姐身邊的小護衛,盧照雖姿容出衆,但自出現起,便十分低調,仿佛是依附于林晚棠的無名之輩,衣着素雅,不像有錢有勢之人,她先前甚至猜測,這是不是出手闊綽的林小姐養的男寵。
玩具我沒想到,那小護衛張口就是要去幹架,至于她以為的男寵,臉色沉下來時有種莫名的威壓,像那些官老爺,還是不通情理不會憐香惜玉的那種。
又聽見林晚棠說他們是她的哥哥弟弟,紫衣女子更害怕了。
天子腳下卧虎藏龍,這位林小姐一看便不是普通人,她口中的哥哥弟弟,又哪會是她這種身份能随意招惹的人。
“奴家眼拙,冒犯了二位公子,”紫衣女子面色局促,攪扭着帕子,“奴家這就給二位賠不是,那個酬金,奴家也不多要了,林小姐願意給多少便是多少,請諸位大人不記小人過,原諒奴家方才的孟浪。”
盧照和語氣都沒出聲。
林晚棠見她識相,也不想再耽誤更多時間,道:“先将你知道的都說出來,别再磨蹭。”
“是,”紫衣女子老實了,“那女子近一個月常來醉紅绡,第一次來時,媽媽就跟我們說,那是蓮雲在洛京城的貴族親戚,蓮雲近來得了心病,已經許久不接客,幾乎每隔一兩日,便需要她這親戚過來幫她纾解,兩人關着房門到底做些什麼聊些什麼,沒人知道。”
“奴家早就覺得不對勁了,聽林小姐說有男子扮作女子進來,一下便想到了這人,蓮雲之前都好端端的,怎麼就突然得了心病,她那親戚,生得是挺美的,渾身上下舉手投足皆沒有破綻,就是身量太高了,且兩個女子整夜在一塊兒纾解心病,太奇怪了不是?可媽媽叮囑過我們不要多管閑事,小心惹禍上身,也不知那人是哪家貴族。”紫衣女子看着林晚棠。
林晚棠沒有為她解惑的意思,又問:“他今日又來找那蓮雲?在哪個房間?”
“林小姐若真要去抓人,方才那麼多人看着您跟奴家走了,回頭媽媽肯定會知道是奴家走漏的消息……”紫衣女子欲言又止。
林晚棠看她确實有難處,她不想像郁柒說的那樣一間間找,鬧的動靜太大,萬一她在醉紅绡被人認出來了不好,紫衣女子能幫上忙,她也不會吝啬給對方的好處。
“方才說好的酬金還是全都給你,你口中的媽媽若是因此事為難你,你便說那人是惹了甯國公府才得此下場,甯國公府和柳家,孰輕孰重她自有分辨,若這都不管用,你再上甯國公府找我,但我不管多餘的事。”
紫衣女子愣了愣,又很快回過神來。
像她們做這一行的,又是在往來多達官貴人的醉紅绡,免不了要知曉些洛京城勢力。
哪怕她們幾乎看不到甯國公府的人來這裡,也不會不知道,這是洛京城一等一的勳貴。
蓮雲的那個所謂的貴族親戚,不管是哪家的,都得往後排排,除非是皇家的。
紫衣女子看出林晚棠急切,不敢再耽擱貴人的時間,道:“那人确實是進了蓮雲的房間,從奴家這出門往左繞着回廊走,第七間便是。”
林晚棠留下了沉甸甸的錢袋子,帶着三人離開了紫衣女子的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