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沖刷着排水溝裡腥臭的淤泥,他摸到周緻青腰間滲血的繃帶——是剛才翻滾時被鋼筋劃開的傷口。
“東南方三十米,變電站。”周緻青突然咬住他後頸衣服低語,濕熱的氣息裡帶着血腥味。
許硯瞬間會意,這是當年在黑松緝毒時他們用過的戰術暗語。他反手抽出周緻青藏在靴筒裡的陶瓷刀,刀柄上還帶着對方的體溫。
三個穿熒光雨衣的殺手正在逼近,鞋底摩擦井蓋的聲響混着雨聲。許硯數到第二聲驚雷炸響時暴起,陶瓷刀精準刺穿最近殺手的頸動脈。
溫熱的血噴在雨衣上時,他順勢奪過對方的熱成像儀,鏡片上跳動的紅色人影顯示側後方包抄的敵人。周緻青已經摸到變電站的鐵門。
生鏽的鎖芯被56式軍刺捅開的瞬間,許硯聽見暗網直播間傳來新的提示音:
【獵物激活電磁屏蔽,賞金池追加緬北翡翠礦開采權】
變電站内錯綜複雜的電纜像巨獸的血管,周緻青扯開配電箱露出改裝過的信号屏蔽器——那是他今早特意準備的。
許硯的指尖在斷路器上快速敲擊摩爾斯電碼:“他們在用聲波定位。”
“要玩就玩大的。”周緻青突然扯開襯衫,胸口赫然貼着四枚C4□□。許硯的瞳孔猛地收縮,這個瘋子竟然把□□改造成了心跳感應裝置。
三十米外的下水道突然傳來劇烈震動,戴着防毒面具的雇傭兵破壁而出。許硯在對方舉起震爆彈的瞬間拉下總閘,整片街區陷入黑暗的刹那,周緻青按着他的後頸撲進電纜井。
爆炸的氣浪掀翻三個鐵皮櫃,熱浪舔舐着後背時,許硯聞到周緻青身上熟悉的苦茶香。
這味道與十二年前滇南雨林重疊——那時他剛把奄奄一息的刑偵新星從雷區背出來,年輕人的血浸透了他整個右肩。
“呼吸。”周緻青的手掌突然捂住他口鼻。許硯這才發現自己的喘息帶着不正常的顫音,應激反應讓視野邊緣泛起血紅。
黑暗中,刑偵支隊長的手指在他掌心快速劃動:【頂闆有監聽器,演場戲】
槍聲适時響起,許硯突然發出痛苦的悶哼。他咬破舌尖讓血腥味彌漫口腔,身體重重撞向鐵櫃:“你走……帶着我誰都出不去……”
“别他媽說蠢話!”周緻青一拳砸在他耳畔的鐵皮上,聲音裡的顫抖恰到好處。許硯感覺到對方在往自己腰間塞微型定位器,冰涼的金屬貼片粘在後腰傷口處,激得他渾身一顫。
追兵的腳步聲在逼近,周緻青突然撕開他染血的襯衫。許硯尚未反應過來,就被掐着脖子按在帶電的電纜上。
60伏電壓讓他肌肉瞬間痙攣,生理性淚水模糊了視線——這是要讓監控拍到他“瀕死”的假象。
“對不住。”周緻青的唇擦過他汗濕的鬓角,手中軍刺卻毫不猶豫刺穿他腋下的防彈衣。
鮮血噴濺在高壓電箱上的刹那,暗網直播間突然爆出狂歡般的電子音:
【獵物生命體征下降,最終獵殺權限解鎖】
整座變電站突然開始劇烈搖晃,許硯在眩暈中聽見鋼架結構扭曲的呻吟。周緻青扯着他撞破側窗玻璃,下方竟是波濤洶湧的排污河。
墜落的瞬間,周緻青看清河對岸閃爍的警用直升機探照燈——許沂的支援終于到了。
渾濁的河水灌入鼻腔時,他感覺周緻青的手臂鐵箍般勒住自己腰腹。探照燈的光柱切開雨幕時,許沂冷白的面容在直升機艙門邊一閃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