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單膝跪在狂風中,黑色戰術手套扯着速降繩,另一隻手舉着的平闆電腦正瘋狂刷新暗網數據流。
“十點鐘方向排污口。”許沂的嗓音透過加密耳麥傳來,帶着特有的冷金屬質感。許硯嗆着污水擡頭,看見河岸水泥管口有紅外線标識在閃爍——是周緻青上次從境外搞來的軍用标記彈。
周緻青拽着他往标識處遊,身後河面突然炸開數道水柱。戴潛水裝備的殺手從水下浮起,手持魚槍射出的倒鈎擦着許硯鎖骨飛過,帶起一串血珠。
許沂突然對着耳麥厲喝:“周緻青!”
河對岸廢棄水塔轟然炸開,周緻青扛着改裝過的反器材狙擊槍露出半邊身子,子彈直接将魚槍手的氧氣瓶打成漫天火花。
許硯趁機抓住排污管口的鐵梯,指尖摸到許沂提前綁在上面的□□。許沂的聲音混着電流雜音,“我在幹擾車裝了信号放大器,但需要有人把電磁脈沖彈送進半徑二十米内。”
周緻青突然劇烈咳嗽,帶着血沫的污水從他指縫溢出。許硯這才發現對方後背嵌着半片榴彈碎片,防彈衣纖維正随着呼吸不斷崩裂。
許沂在平闆電腦上劃出三維地圖:“通風管道連接着暗網服務器的物理主機,但……”
“我去。”許硯扯下周緻青頸間的微型通訊器塞進耳蝸,“給我導航,審判官。”
通訊頻道突然陷入詭異的寂靜,直到許沂輕輕歎了口氣。這是他們第一次當面承認彼此在犯罪帝國的代号——當年在塑料廠爆炸案裡隔着火海相望的“審判官”與“積雨雲”,此刻終于站在同一邊。
許沂突然抓住許硯手腕,将染血的配槍拍在他掌心:“活着回來。”
他指甲縫裡還嵌着變電站的電纜膠皮,“否則我把你藏在市局檔案室第三排鐵櫃裡的緬甸酸角全喂給林澗。
排污管深處的應急燈突然開始頻閃,這是許沂黑入照明系統的信号。許硯在拐角處與三個雇傭兵迎面相撞時,耳麥裡同時響起兩聲指令:“左膝。”這是許沂,“右肩。”這是周緻青。
他旋身躲過劈砍的□□,子彈精準穿透兩個緻命點。屍體尚未倒地,許沂的新指令已經抵達:“通風口栅欄有壓力感應裝置,用周緻青送你的打火機。”
許硯摸出那個雕着積雨紋的銅質火機——三天前周緻青扔給他點煙時,他就察覺重量不對。
藍焰蹿起的瞬間,激光切割線從火機頭部迸射,将合金栅欄熔出僅供一人通過的缺口。服務器機房的冷氣撲面而來時,暗網直播間的倒計時突然停滞。
許沂的聲音帶着罕見的緊繃:“他們啟動了人臉識别自毀程序,三十秒後整棟建築會……”。
許硯的瞳孔倒映着密密麻麻的服務器紅燈,突然輕笑出聲:“審判官,你見過緬甸的賭場老虎機嗎?”
他扯開衣領露出鎖骨下方的條形碼,那是十年前烙下的身份标識。掃描紅光掠過皮膚的刹那,整排服務器突然發出過載的嗡鳴。
許沂敲擊鍵盤的聲響暴風驟雨般傳來:“周緻青,引爆東南承重柱!”許硯在劇烈震動中撲向電磁脈沖彈,倒計時歸零的瞬間,他看見周緻青渾身濕透地從通風管跳下。
那人染血的手掌與他同時按在□□上,身後是許沂用狙擊槍打穿的滿天星光。暗網直播間最後的畫面裡,猩紅賞金數字如血瀑般坍塌。
林澗關掉平闆電腦,望着遠處升起的硝煙輕聲說:“告訴許硯,他上次偷換我實驗室咖啡豆的事,監控備份還在我手裡。”
周緻青突然拽過林澗的領帶,戰術手套擦過法醫鎖骨處的醫用鋼牌。
糾纏的呼吸間,控制台自動播放起《直到世界終結》的混音版,訓練場頂棚驚起成群白鴿,紛紛揚揚的羽毛落在兩人握的槍繭與解剖刀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