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其他輛馬車裡,蘇家也有人解讀出了這處農莊這樣建設的用意。大人們還好,孩子們已經忍不住開始驚歎起來。
他們甚少接觸農事,這樣的巧思倒是激起他們的幾分興緻。
甚至啟哥兒已經開始纏着祖父蘇聲和父親蘇琯煜,讓他們二人給自己演練起軍事來。
就拿那野獸當敵軍,農戶是我軍,演練若是野豬或其他野獸突破圍牆跑到農田上撒野,該如何将其獵殺或趕走。
當然,蘇聲是“我軍”,而蘇琯煜,看着一雙兒女興緻盎然的眼神,隻得捏着鼻子當了那“野豬将軍”。
馬車上還有兩人,分别是許玉娘和許萱娘婆媳倆,看着蘇琯煜咬着牙說出“我是野豬将軍”的時候,笑得東搖西晃的,眼淚都掉出來了。
“耶,我軍勝了。”
“野豬被打跑啦!”
啟哥兒和彤姐兒的聲音幾乎是重合着從前頭的馬車裡傳出來,順着風飄到後頭宣槿妤他們這輛馬車中。
宣槿妤手中的車簾還未放下來,她好奇地往車窗外看了一眼又一眼,還是沒能明白兩個孩子的話中意。
“我軍和野豬,”宣槿妤神情十分困惑,她回頭問蘇琯璋,“啟哥兒和彤姐兒這是何意?” 這兩個詞竟能放在一起被提及?
勝了,她能理解,隻不過,軍人和野豬也是能放在一起對敵作戰的嗎?人豬大戰?
她也不指望同樣不知情的蘇琯璋回答,隻想着人豬大戰的場面,然後人仰豬翻,于是她“噗嗤”笑出聲來。
“待會兒我可要好好問問彤姐兒。”等笑夠了,她對蘇琯璋說道。
一行人進了莊子,馬車在前院影壁前的曬谷場停下。
“這裡設置曬谷場,倒也有意思。”王虎對陳陽嘀嘀咕咕。
他早年便聽聞這位性情不拘一格的宣家三公子于經商一途上天賦十足,短短幾年便掙出了一份不菲的家業。
他當年沒能親眼見到,還嗤之以鼻,以為這是宣家在替自家公子挽尊才放出的消息。
如今看來,這位公子在這樣窮鄉僻壤之地也能擁有這麼大的莊子,倒也是能耐。
最重要的是,這一路上走過的官道都坑坑窪窪的,附近的人家住的都是茅草屋,肉眼可見的貧瘠。
而當一行人進入莊子地界時,一切便迥然不同。
官道十分平整,竟還大手筆地鋪了青石路,想也知道不會是官府的手筆。
而莊子周圍的人家多是瓦房和木屋,茅草屋寥寥無幾,且據他觀察,茅草屋好似隻是用來堆放雜物,并不住人。
“宣三公子胸有丘壑。”陳陽說,忍不住仰頭去看對面那高高聳立的山峰,觀那裡雲霧缭繞,樹影婆娑。
真是一處好去處。
炎炎夏日若是能到這裡來避暑,想必十分惬意。
陳陽未說出口,但已有人替他出聲。
“宣三哥。”
經過所謂的“三哥”之争,宣文晟主動退讓,讓蘇琯文對宣文晟十分有好感。遂他将稱謂簡化,從“宣家三哥”變成“宣三哥”,便顯得親近許多。
“這靈峰山到京城還沒有一日車程的時間,若夏日來這裡避暑,既近且清爽。你倒是挑了個好地方。”蘇琯文誇道。
靈峰山在盛京城城南往南的方向,雖然因着山林密集而少有人煙,但正因如此也無比清靜。
同樣離盛京城一日車程的餘安府,因着人煙繁華,夏日裡也是人聲鼎沸,竟是比京城裡還要吵鬧。本是酷暑難耐,再一吵,京中人家都不樂意去那裡。
而這邊,宣槿妤已經忍不住問彤姐兒,“彤姐兒,方才在馬車上,你和哥哥說的‘我軍’和‘野豬’,是什麼意思呀?”
彤姐兒先是捂着嘴笑了一會兒,讓宣槿妤瞧得越發好奇。
便聽得彤姐兒脆生生道:“剛剛祖父和父親在進行軍演。”
哦?
彤姐兒這句話将所有人的視線都吸引了過來,包括正就着夏日到靈峰山腳下避暑為話題聊得正熱鬧的宣文晟和蘇琯文。
倒是蘇琯煜,常年挂着笑的臉上倒是難得的窘迫,嘴角竟是一絲笑意也沒有了。
不過也少有人留意到蘇琯煜,都一心看彤姐兒去了。
“軍演主題是:野豬若是從那面山下突襲,這山腳下的農戶該如何應對。”
彤姐兒說話十分流利且有條理,“既然是軍演,當然要是兩支軍隊對陣。于是,祖父就當農戶将軍,就是‘我軍’,爹爹就當‘野豬将軍’,兩個人就演練起來了。”
“噗哈哈哈。”彤姐兒話音未落,已經有人忍不住笑起來。
“野豬将軍”,這稱号倒是挺稀奇且搞笑,再将它套在玉面将軍蘇琯煜身上,不行了,肚子都要笑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