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名其妙攔路的人已經說明了什麼,更不要提剛剛的宴席。
圍在他面前給他遞酒的人,酒杯裡粉末都沒有化開!
但他并不生氣,他知道,這反而說明界當城主不想對他做什麼。
這終究是西平的地盤,如果真想做些什麼,絕對不會采取那麼拙劣的手段。
所以,這隻是一個信号,一個拒絕的信号。
不過,他還要再确定這一點。
他終于開口,“城主,可有合适的人選,陪我去陽關?”
他來這裡,打着的是尋找能人異士,讨伐陽關幫派。
界當城主撓撓後腦勺,不好意思道,“哎呀,這荒野邊境的,沒什麼身手不凡的人,在下實在不敢厚着臉皮推薦啊。”
确實是拒絕。
終究他也是西平人。
林少離沒什麼好說的,他對一個賣國賊沒有好顔色,但對于迷途知返的人,還是抱有一絲敬意,哪怕這個迷途知返的人,是準備做他的敵人,哪怕這似敬意微不可查。
要知道,很多事情,隻要開始了,就沒辦法結束。
尤其是跟敵對國交換情報這種事情。
哪怕他現在不做了,但之前的交易,隻要被人發現一絲蹤迹,他還是會被砍下人頭。
現在是亂世。
林少離拱手道别。
界當城主也站起來目送他離去。
等這位陽關刺史走了之後,他坐在老虎皮的椅子上,摸了摸自己雜亂的胡子,站起來。
界當城主沒有叫外面的人進來,反而走到一個角落。
角落被一大塊狼皮遮擋。
揭開狼皮,裡面是兩個站在陰影中的人。
“城主大人,你做出了一個正确的決定。”
居然是高柳疏!
她臉上的傷疤依然很顯眼。
界當城主笑着拱手,目光卻沒有在她身上,反而聚集在她旁邊的男人。
一個格外瘦削的男子,臉上戴着一個白色的面具,上面用墨汁粗略描畫出人的五官。
也許畫者過于匆忙,墨汁還未幹,就按在這位的臉上,所以墨汁不可避免順着面具暈染開來。
像是血迹。
很有特色的面具,界當城主輕笑道,“江湖中赫赫有名的鬼門關,居然也做起朝堂的狗了嗎?”
他語氣很不客氣。
面具人開口,他的聲音格外普通,跟他的外表完全不相配。
“城主大人說笑了,說起赫赫有名,鬼門關哪裡比得上夷、希、微這三大組織呢。”
什麼!
城主瞳孔放大。
瘦削男人站在角落的陰影處,就好像一輩子站在那裡一樣。
城主低頭沉思。
視之不見名曰夷,聽之不聞名曰希,搏之不得名曰微。
這是江湖中最有名的三個組織,有人傳言,這三個組織都有共同的主人,畢竟這幾個組織的名字都出自相同的典籍。
怎麼可能呢。
這樣的想法,哪怕隻是在腦海裡過了一遍,都覺得可怕,然後立馬安慰自己或是旁人,說着怎麼可能呢。
對啊,怎麼可能呢。
夷,據說這個組織有一種秘法,能使人學起武功來事半功倍,但這種秘法,隻有聾啞之人才能使用。
希,掌握着這個天下所有的秘密……
界當城主不敢繼續想下去了。
幸好他選擇了這方,哪怕隻是一個可能,他也不想夜夜擔心自己的頭顱會不會被微裡面的殺手割下來。
那位公子的勢力,已經到了這一步了嗎。
界當城主歎氣。
高柳疏輕蔑道,“城主大人,歎什麼氣呢,公子會記得你的好的。”
說着,她甩下一個藥瓶,“這是一個月的量,三日一顆,下個月,會有人來給你送新的。”
城主收起藥瓶答謝,臉上看不清情緒,剛才的震驚也被隐藏。
高柳疏不在意,她看不起西平人,更看不起賣國的西平人,并且這個人已經是公子的傀儡了。
她随意點頭,腳掌在窗欄一點,借力而起,離地騰飛。
而瘦削男子,早就在陰影下不知所蹤了,界當城主根本不知道他什麼時候不見的。
界當城主看着手裡的藥瓶,藥瓶約兩寸高,圓潤細膩,光潔無瑕,隐隐約約能看見裡面褐色的藥丸。
他直接打開,吞下一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