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景行輕輕放下水杯。
沒有收到邀請還高調出現在宴會,不得不說,謝修德确實很适合做這種沒皮沒臉的事。
他就是謝家主最得力的打手。
得到有人擾亂壽宴的消息,秦玉挽闆着臉,親自出面解決。
秦戟就站在她身邊,充當門神。
謝修德站在門口,隔着圍欄笑容谄媚。
秦玉挽輩分高,說話十分不客氣:“我可沒給你們謝家發請帖,你來幹什麼的?砸場子?”
“哎喲瞧您說的!”謝修德嬉皮笑臉打哈哈,“好歹也是未來的親家,何必這麼見外呢,您說是不是?我就是來送個賀禮,不成敬意,還請您笑納。”
這話說出來,前來湊熱鬧的賓客都一頭霧水。
秦家主的愛人不是姓齊嗎,怎麼謝家人跳出來說是親家?
“呸,誰跟你們是自家人!”秦玉挽冷笑,“我們家小景行受了你們謝家多少磋磨,你們心裡沒點數嗎?”
“哎喲,您言重了……景行雖然是收養的,那也是我們謝家的孩子。雖說是不成器了一些,但我們也沒克扣他什麼,怎麼能說是磋磨呢?”
“有沒有磋磨孩子,你們自己心裡清楚!别想利用他來攀我們秦家的關系!”
秦玉挽冷着臉,不假辭色地說:“送客!”
門外的謝修德還意圖挽留:“這壽星像也是一片心意,您好歹收下吧……”
秦玉挽頭也不回:“秦家容不下這尊大佛!”
秦玉挽油鹽不進,謝修德碰了一鼻子灰,隻好指揮工人把壽禮搬回車上。
轉過身背對人時,徹底黑了臉。
楚弈:“活該。”
齊景行在角落裡看了一出好戲,心情頗為愉悅,頓時又有了胃口。
無名指上亮起紅線時,他正跟楚弈對半分一塊綠豆糕。
頓時全場寂靜……
挺拔的身影由遠及近,齊景行不知所措地舉着綠豆糕,視線落在眼前和自己同款的戒指上。
紅線閃爍着。
……這是什麼?
衆目睽睽之下,秦戟用拇指蹭掉他沾在嘴唇上的細渣,柔聲道歉:“抱歉,有些急着見你,所以用了一下戒指的功能。”
抽氣聲,此起彼伏。
近距離的一口狗糧,讓楚弈忘了做出反應。
遠處的楚正則目光淩厲,在秦戟身上審視一圈,最終什麼也沒說。
心跳失去節奏,齊景行承認自己有被撩到。
沒有人能抗拒大帥哥用深情的口吻對自己說“急着見你”,然後再搞些暧昧小動作。
臨時演員聘用協議應該反過來簽才對,秦戟才是那個最佳演員。
而他,不過是個戲搭子。
愣了半晌,齊景行隻能發出一個單音節:“嗯……”
晚宴時,齊景行不出意外地被安排在了主桌,秦戟挨着小姑,他挨着秦戟。
而對面坐着的,是弟弟秦钺。
不知道哪裡又得罪了對方,秦钺看他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老讓他手癢。
秦玉挽簡單說了幾句就坐了下來:“餓了一天了,吃飯吧!”
齊景行淺嘗一口餐前酒,氣泡帶着淡淡甜味在口腔炸開,就像羽毛劃過喉嚨,刺刺的,有點爽。
酒味很淡,好喝。
他情不自禁又多喝了幾口。
秦玉挽狀似不經意地問起:“小刀啊,你們打算什麼時候辦婚禮?”
齊景行耳朵動了動。
小刀?他夢見那個“哥哥”?
秦戟面不改色搪塞過去:“景行還小,再等兩年。”
齊景行見縫插針,湊近小聲詢問:“你的小名叫小刀?”
“是。”秦戟反問,“怎麼了,不好聽?”
“沒什麼,隻是好奇……”齊景行搖頭,又喝了一口氣泡酒。
小刀就是秦戟……
他想不通自己為什麼會莫名其妙夢到秦戟小時候。
還有那些一直喊他回去的無臉人……
他的血脈似乎在蘇醒,齊家那些人遭遇的厄運,會不會同樣落到他身上?
齊景行垂眸思慮,嘴裡無意識咀嚼着,一口菜一口酒,根本沒意識到自己喝了多少,隻知道酒杯還沒見底。
在他身後,侍者悄悄晃動酒瓶,發現所剩無幾,就給身邊的同事提了個醒——再開一瓶。
沒想到秦家主的愛人這麼愛喝酒。
齊景行舔舔嘴唇,打算再來一口的時候,被人托住了下巴。
“唔?”
秦戟皺眉。
他光顧着和小姑、大伯他們周旋,一個沒看住,齊景行竟然已經被氣泡酒腌入味了。
“喝了多少?”
侍者見機上前,展示了一下手裡空掉的瓶子。
齊景行挪開自己的腦袋:“不多,就一杯。”
隻是這酒勁真大,光這一杯酒已經讓他頭腦有些昏沉,上下眼皮打架。
他愣愣地坐着,不大高興:“我有點困了……”
秦玉挽跟管家囑咐了點事,回頭就發現齊景行臉頰紅撲撲的,有點好笑:“醉了?”
秦戟無奈歎息,把人撈了起來:“……我送他上去休息。”
休息室就在二樓,齊景行懶懶地往沙發上一躺,身前蓋下來一條毛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