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戟在門前耐心等待,大約半小時後,房門後面傳來細微的開鎖聲。
他好整以暇地站在原地,在齊景行愣住的一瞬間,哧溜一下鑽進屋裡。
齊景行:“……秦戟?!”
反應過來秦戟做了什麼無賴的舉動,不自在的感覺又纏了上來。
秦戟卻像沒聽見似地,在書桌前坐下。
那裡是齊景行剛才吃面的地方,還彌漫着酸湯的香氣。
齊景行不得不捧着空碗,重新把門關上,轉身不滿地瞪着他。
“你想幹嘛?”
秦戟真誠地說:“來跟你道個歉。”
他終于還是放下了家主包袱,把在書房裡沒來得及說的話補上:
“我沒有指責你的意思,隻是想跟你說,我也可以幫你,目空前輩并不是你唯一的選擇。”
齊景行聽後,安靜片刻,再次确認:“這是你的真心話,還是老闆給員工畫的餅?”
“……老闆和員工?”秦戟詫異一瞬,無奈苦笑說,“隻是鬧了一次不愉快,沒必要把我打入冷宮吧?”
“哼。”
秦戟:“我還以為我們是朋友了?”
齊景行其實已經心軟了,隻是還不想承認,下意識回避了秦戟的目光。
“……看你表現,我要休息了。”
樓梯拐角處,秦钺看着秦戟借機鑽進齊景行的房間,十分鐘後又被連人帶碗趕出來。
他捏着喝空的奶茶杯,不敢确定。
這是和好了,還是沒和好?
算了,不管和沒和好,都不妨礙他的計劃!
他匆忙跑下樓。
“朱奶奶,我剛才看見大哥和嫂子好像在吵架?我還以為,他們會像爸媽一樣和睦幸福……”
秦钺找到管家,煩惱地擰着眉毛。
父母在他十六歲時意外去世,秦戟獨自挑起家族重擔,沒空管他,隻有管家奶奶一直心疼他,把他當親孫子。
他突然懂事地稱呼秦戟為大哥,管家頓時欣喜萬分,覺得孩子終于長大了,學會分擔家事了。
管家也就沒瞞着秦钺,說道:“今天回來的時候就不太對,剛才先生送了碗面上去,我還以為已經緩和了……竟然還沒和好嗎?”
秦戟把碗帶下來的時候,她剛好不在,因此也無法确認。
秦钺刻意地唉聲歎氣:“我路過樓梯口,恰好看到大哥被嫂子趕出來了……”
管家也跟着憂心:“這可怎麼辦呀……”
她是親眼見着秦戟成長起來的,知道對方性格裡不近人情的一面,怕他把這習慣帶到感情裡,頓時着急起來。
兩人二人轉似地原地打圈,秦钺看時機差不多了,突然一拍半腦門。
“有辦法了!我記得酒窖裡還剩了一壇忘憂酒……”
忘憂酒能撫平人的負面情緒,秦钺提議,讓嫂子喝一些,到時候心平氣和地再和大哥談一談。
管家又欣慰又驕傲:“小钺懂事了。”
雖然她不覺得這個主意有多好,但這是秦钺為這個家,付出的第一份努力。
她不想讓秦钺失望。
忘憂酒還沒開封過,在酒窖藏了十幾年,開啟的一瞬間酒香四溢。
房間裡,齊景行研究着陰陽盤。
石盤上刻着他不認識的圖案,應該是陣符一類的文字。礙于血脈的影響,他不敢貿然滴血上去,隻能和石盤大眼瞪小眼。
扣扣,房門被敲響。
齊景行下意識緊張一瞬,以為又是秦戟來騷擾他,沒想到是管家奶奶。
酒香悠悠飄來,直往鼻子裡鑽。
管家端着玻璃杯,和藹地笑着:“先生說你今天情緒不太好,怕影響了休息,特意叫我送來忘憂酒,喝下之後能安神助眠。”
秦戟晚上才送過一次面,這回又送了安神用的酒,齊景行一點也沒覺得奇怪。
道了聲謝,他迫不及待深吸一口酒香。
不愧是秦家藏着的好酒,散發着清新果香,入口後十分清爽,香味直通鼻腔。
喝下去後,肚子裡變得暖暖的,人也困倦起來。
齊景行簡單漱了口,裹上被子躺下,意識想飄在湖面的小船一樣晃晃悠悠,很快沉入夢鄉……
“來了來了,做好準備!”
“鞋子呢?藏好了嗎?”
“哼!”
衣服下擺被人整了整,齊景行回神,被裹在西裝下的雙腿不自在地動了動。
“沒必要吧?我又不是女……”
被楚弈瞪了一眼。
職業伴郎幸不辱命:“搞定!保證輕易找不到!”
“喲,還堵門呢?”歐陽野鶴在外面敲門,“新郎已經準備好了,來吧!”
齊景行滿頭霧水。
他不記得自己有跟楚弈他們商量過這個環節啊……不是說好,直接去婚禮現場嗎?
卻見楚弈端出來一盤全部翻轉着的麻将,從窗戶遞出去:“摸吧!”
歐陽野鶴摸不着頭腦,連個規則都沒有,摸什麼?
楚弈擡起下巴,點了點另外一個人:“摸了就知道了,讓新郎親自來。”
齊景行想要起來,卻被楚正則按住了肩膀。
他隻能微微側身,從他的角度,隻能看到秦戟的肩膀,對方和他一樣穿着白色西裝。
麻将牌碰撞的聲音傳來,沒多久,秦戟的輕笑聲傳進屋裡:“我……愛……”
又隔了幾秒,他補充道:“我、愛、景、行。”
愛意幾乎從話語間溢出來。
齊景行不自在地揉揉發燙的耳朵。
楚正則壓着嗓子提醒:“……别這麼沒出息。”
秦戟不慌不忙地問:“請問我可以見到我的新郎了嗎?”
“還不行!”